扶余城最初并不叫扶余城，它不过是一个最晚被灾难占领的小城市，救助者来到这里时全镇上下只剩下了几个孩子，因此改叫扶余。

快十年没有修整过的城市，无人踏足的地带连路面都是不完整的。鞋子踩在上面脚印深陷进泥地里，半个脚背皮都会陷进土里去。

道路两边有两排楼房，老旧的建筑上草长莺飞，爬山虎顺着墙角爬到楼顶占领了半个街区，在月色下深绿的叶子泛着光。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又潮湿的气息。

“他们应该追不上来了。”

“嗯。”林沫脑袋猛地一阵，下意识捂住嘴，却还是没藏住吐了出来，血色沾染上她雪白的肌肤，将本就苍白的脸衬得更加阴森，黑发红眸霎时间仿佛都失去了光彩。

“林沫！”

“母亲！”

二人齐齐喊道。

最后淘淘看了眼身旁的姜念，闪身回了空间里，他在外面林沫就必须多分出一些能量来维持他的活动。

“你怎么了？”过了良久，姜念忧心地问道。

林沫不知如何回答，又许多事情一时半刻都说不清楚，干脆便不说话，她也实在没什么力气。

身侧是两人高的围墙，围墙地下长满各色杂草，开着些不知名的小花，两人的气氛稍显僵硬，静谧的身旁落下一滴水滴都听得见。

姜念朝城市护墙处走去，一下便跳到了墙头朝下伸手：“先离开这里吧。”

握住那只手，林沫想起过去，他也是如此，毫不犹豫地向她伸出了手。

翻过城墙二人沿着一条长满了杂草的山路前进，打算现在深山里修整一夜，关于林沫需要休息这件事，二人心照不宣，既然她不想说，姜念便也没有再问。

距离城墙一二百米，二人路过一片荒坟圈，天色很暗，野草疯涨，半人高的杂草几乎将一般的墓碑都掩盖了，但林沫还是凭借着夜视的能力看见了漫山遍野的荒坟，风一动，萤火虫便从山野里漂浮出来，迎接匆忙闯入的远客。

他们找了一处还算平整的空地，姜念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又找来了干草铺在地上供二人休息，距离营地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小水潭，几只萤火虫在水面上起舞他们的光亮溶于黑暗，成为暗色中唯一的光点。

她在水潭边坐下，完整的双腿在水中缓缓化作薄雾，向上消失，最后化作一双残缺不全的断腿，上身左手缓慢消失直到只剩下一截，右手上的皮肤退去了一半，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手腕上动脉血管里流动着深红的血。

她将右手的露出骨头的手浸泡在潭水里，这里距离时间域场的入口只有一公里左右，地脉中应该还残留着，入口打开时所释放的能量，她汲取水中微弱的能量恢复自身，但这还远远达不到恢复第二空间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