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越发冰冷，转过头，正面荆姬，幽深的眸孔仿佛带着巨大的漩涡，将人吞噬进去。

“条件是苛刻了一些，但公司不可能花费巨大精力将你捧红之后，任你一走了之，具体合约在合同上，如果同意就签，如果不同意，请你立即离开这里。”

荆姬平静地看着乔沐。

条约足够苛刻，等于将自己一生都卖给了寰亚唱片，一生不能谈恋爱。

他在变相赶自己离开。

“乔先生，我签，合同在哪里？”

“床头柜抽屉里，一式三份。”

她找出合同，拿出签字笔在合同上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她呵出一口气，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头靠在他的膝盖旁，两人一起望着夜色出神，她抿唇而笑。

“好了，这一辈子我再也无法恋爱，乔沐，我多么希望我的爱人是你，这样我就不算违约，就算是违约，也是自家的违约金，对不对？”

她握着他的手掌，笑出声，低头，在他苍白的指尖上亲吻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将手抽走。

窗外的相思树在随风轻轻晃动，如水的疲倦感袭来。

他靠在深椅里昏昏欲睡。

荆姬看着空落落的手，低头浅笑，“你又生气了呢，真是个任性的孩子，你看，我卖身给了寰亚，就能留下来好好照顾你。”

视线所及处，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了握，苍白的肌肤下，血管清晰可见。

她呆了呆，微微叹了一口气。

“乔沐，我知道你在生气，可是，在你面前我一直坦****的，我就是想通过你走成功捷径，成为一名签约歌手，然后一步一步成为最耀眼的明星，哪怕我做你的佣人都可以，这些，你是知道的。”

“哪怕为此葬送一辈子的幸福？”

他紧闭双眸，疲倦感越来越强。

春暖花开了，他的身子骨却如同秋日落败的树叶一般，一天天枯萎。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幸福！因为我喜欢你，喜欢高高在上的你，所以，我只有更加努力，才能踮着脚尖和你接近。”

……

五岁那年，孤儿院开放日，一个穿着洋装的小女孩抱着洋娃娃站在风里，衣裙飞扬。

小女孩看着坐在空****的院子中大槐树下孤独的他，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她的声音清脆，“你好，我叫相思，你叫什么名字？”

“乔沐。”他安静地看着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女孩。

“好的，乔沐，以后，你有家了，做我的哥哥，好不好？”

他心脏如同电击，家是孤儿院的孩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为了今天，孤儿院的孩子们早早梳洗干净，扮作乖巧模样，排着队等着被挑选，渴望着拥有一个和普通孩子一样幸福的家。

唯独他，远离院长办公室，安静地坐在大槐树下，他不喜欢像物品一样被评判被挑选。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走？”

“因为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你……这几个字如咒语一般铺天盖地地砸向了乔沐。

酸涩而尖锐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牢牢地控制住了他的灵魂。

他痛到浑身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