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是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随意性子，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眼泪好像不受控制，从她的眼眶中大颗大颗往外掉。

唐月起初没有发现，他一直十分警觉地观察四周的环境，直到感觉自己肩头热热的，这才低头去看。

“你怎么了？”他停了一会儿，才问素怀安，素怀安不是个喜欢哭的人，看她哭实在难得。

“你说我怎么了？这样明知故问，我烦得着跑这么远还要在这里崴了脚，我到底是图什么呢！”素怀安说完对着天大口大口喘气，好像有天大的委屈藏在心中，她确实觉得委屈，对于一切，都觉得好像很憋屈。

唐月在她身后替她拍拍背顺顺气，“别气了。”

“谁说我气了？”素怀安难得不讲道理，她这一辈子，活了这么大，全活成了道理两个字，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中，在这安静的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活物的山林中，她第一次不想要讲道理。

唐月明白她一路走来的不易，更明白她此时此刻的情绪崩溃，轻声安慰，“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不妨大哭大喊一场，反正这里只有你我，过了今天，没人知道你现在的崩溃。”

“我没有崩溃。”素怀安擦干眼泪，“我只是突然觉得好难。”

“什么难？”

“蜀道难。”素怀安说出三个字。

唐月忍不住被她都笑，“是不是比上九霄云天还难。”

“你还笑？”

唐月敛了笑容，“我不该笑。”

“唐月，我不知道这样何时才是个了断。”她目光黯淡。

唐月居然觉得有一丝心疼，“你放心，不管你走到哪里，还需要多长时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没有什么永远。”素怀安撇撇嘴，又要哭的样子。

“那就没有。”唐月不以为然。

“我就知道。”

“我说过的话从不收回。”唐月又重复了一遍。

“这你可骗人了。”素怀安立刻反驳。

“嗯？”

“人人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除非你不是男人，你才不是骗我。”

“如果能让你相信我，我不做男人也可以。”唐月想也没想地跟上。

素怀安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堂堂唐大公子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那种话？”唐月手肘支在膝盖，好让素怀安依靠的更舒服些。

素怀安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靠在唐月的怀中，她尝试着坐直身，唐月却将她拉回来，“你好好休息。”

“你不累吗？”素怀安眼睛中全是真诚询问。

唐月哑然失笑，“不累。”

两人静静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唐月才握住素怀安的肩头，“你要不要起来走动看看？”

素怀安一愣，“我……我刚刚伤到脚了。”

“以为我忘了是吗？”唐月不常讲笑话，素怀安吓得不敢作声。

“没事，我刚帮你正过位置。”唐月已经尝试着拉素怀安起来。

素怀安也只好跟随着唐月的动作慢慢站起身，她先是单脚站立，唐月看出来她不敢双脚着地，许是因为刚才落地的时候太疼了，她心有余悸。

“你可以试着把刚才崴到的脚落地走走看。”

“什么？”

“我说可以就可以，下来走走看。”

素怀安其实有点生气，“才刚刚伤到了，你也看到了。”

“所以呢？”唐月拉着她的手，低头，眼睛直视着她。

“我不想下地走，万一落下病根儿怎么办？”素怀安也用力回视。

“是吗？”唐月淡淡问了一句，然后突然抽回手。

素怀安突然之间失去支撑，整个人向着没有落地的一边倒去，随后只能用那种受伤的脚用力踩在地面上才能支撑整个突然失衡的身体，她有些恨恨瞪着唐月，“你是不是对我有一件？”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