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不憋着？”素怀安反问。

“只要有我在，你就不用憋着。”

素怀安失笑，“唐月，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长得也好，但是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改变不了这世道。”

“什么世道？”

“你说呢？”素怀安反问，她已经不想多说这话题，因为她思来想去，她觉得皇上说的对，女人是要顺从的，从来讲究的都是随父随夫随子，别管是多大能耐的女人，到最后都得打上两个字的烙印，这个烙印才能证明她们的价值，那两个字就是听话，或者说顺从。

“我想听你说。”唐月说的一字一顿，眼神认真。

素怀安被唐月这样看着，觉得有些不自在，“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想知道你因为什么苦恼。”唐月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素怀安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女人是该好好呆在家宅后院的。”

“你也这么想？”唐月一针见血。

“我不想这样想，但当我发现我改变不了这个世道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才是错的那一个。”

“不是，我不认。”

“什么？”素怀安被唐月说的有些惊讶。

“我从不认为女子就一定要安心跟着丈夫，就要寂寞深闺，我觉得女子也可有作为，也能做自己想做的。”

唐月一口气说下来，素怀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她才合上因为惊讶张着的嘴巴，“唐月，你平时话不多，到了主要问题上我没想到你这样拿的清。“

唐月伸手，“起来吧。”

素怀安也伸手，她的手被握在唐月手中，唐月虽然有久治不愈的寒疾，但掌心却是温热的，让人觉得安心。

“你今晚想去哪里？”唐月站在素怀安身边问，“明日就要走了，是去我的抱月居还是这就回你的素府，这可是素府门口了。”

素怀安摇摇头，“唐月，你别对我这么好，我觉得……心里说不上的难受。”

“是吗？”唐月忽然站的近了些，“你打算去西南怎么办？”

“不知道，没想好，那边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素怀安有些发愁，有些担忧，但这些情绪在唐月身边都能被抚平。

唐月搀扶着素怀安，他眼神幽深，已经在想着素怀安到西南可能要做的事情，自从他得到消息素怀安要去修建元王阁，他已经翻看了多半古籍，元王阁该是什么样的结构心中也有了个大概，但元王阁到底与别的阁楼不同，属于先前皇家旧院，抱月居的古籍并不足以支撑绘制完整的建制图，唐家原先在无海崖有处专门藏经放书的无海洞，他想着许是要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

素怀安觉得这酒后劲很足，至少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芙喜已经拍着她的脸，本来放晴的天忽然一下子阴沉，弄的素怀安瞧着屋内不明亮的光线没反应过来，“这是刚天亮吗？芙喜，这么早你叫我作甚？”

芙喜拿素怀安没办法，“大人啊，这哪里是早上啊，不是说好了今天动身，这都到下午了。”

“啊？”素怀安起身，她觉得身上软绵绵没什么力气，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喝酒的原因，“那我起来。”

她手脚不伶俐，虽然是想要直起身子，然后下床，可能是宿醉未醒，脑袋不十分清明，一下就从**翻下来。

“大人！你这没事吧？！”芙喜赶紧上前，想要拉扶着素怀安起来，“昨天真不该应信王的宴请，今日弄成这样，可怎么上路。”

“好办，还是当年的一匹马一辆车，我在车里躺着就行。”

“大人，”芙喜目光怪异，“您不是说要轻装骑马简行吗？要是用马车，就算月余也未必能到，西南可不比沿河府近，远着呢。”

“舟行如何？”

“大人，你是喝蒙了了吗？咱们京里哪有河，还等着您建呢。”

素怀安揉揉脑袋，“嗯，那我骑马。”

素怀安身子软，骑马也软趴趴的，光是上马，芙喜就推了她五次，等她好不容易上去了，一头栽在马脖子上。

芙喜赶紧在身边扶着，“大人，要不今天还是算了，您这样骑不了。”

“谁说我骑不了，我骑的了，”素怀安仍旧是酒未全醒的样子，她左摇右晃，就连芙喜都看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