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会些解闷的东西。”

“好，那有劳唐公子。”

乐曲响起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伴着唐月的并不是舞剑那种雄壮恢弘的音乐，反而是琵琶轻弹，挑挑弄弄几下，唐月起身走到宴席中央空地，站定，慢慢随着琵琶低语起手，他云手回，瞧着像是回剑致礼。

但紧接着琵琶声声急，唐月便也跟随着琵琶急促的声音动作快起来，他旋转腾起时有力，偏偏落地时轻盈如蝴蝶飞舞，浅蓝色转起来，旋出好看的蓝浪，如同海水翻涌，衣袂翻飞，身姿似劲松，但忽而跳跃，就算是无剑起舞，也能感觉出剑风扫过。

琵琶声减缓，唐月便垂目抬腕，他手腕纤细白净，看不出是男子痕迹，甚至比女子还要更白嫩一些，他挥舞衣袖如同带风，乐声轻灵，人比美玉夺目，时而身姿矫健，时而如同在云端一样轻盈，亦仙亦邪，素怀安在席坐中硬是看的呆了，饶是经过世面的信王也正眯着眼睛凝神看着。

一曲舞毕，众人都没缓过神，还是信王和沧荔先跟着鼓掌，后面的人才跟反应过来似的鼓掌。

“好！”素怀安十分捧场，鼓掌比谁都起劲，引得众人侧目，这其中就有武非乌。

“跟没见过男人似的。”武非乌忍不住自己嘀咕。

他旁边的紧跟着应和，“这样子，也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武非乌看那人一眼没再说话。

素怀安也开始意识到周围的异样，放下手掌。

唐月仍是站在场中间，站定，“在下技拙，让信王和诸位见笑了。”

“怎会？唐公子这样的人和这样的才，竟然能籍籍无名，想来是唐公子自谦了。”

那两人对话的时候，素怀安被周围男性目光盯的有些不适，只能尴尬夹菜，说不上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的人对自己不太友好。

唐月回到座位上，虽然是刚刚舞过，但他竟然没有流汗，而且气喘如常。

“素大人今晚可算尽兴。”信王冷不丁忽然发问。

素怀安倒是没有及时反应，手忙脚乱从座上起来，拱手连连道谢。

此时周围人声四起，虽然都是小声议论，但细听听，四处看看，不难看出这些人对素怀安的鄙夷之情，多半是说信王怎么会请这种人，素怀安不是不识脸色的人，这会儿她如坐针毡左右不快，唐月倒是在她身边坐得稳，他刚才是一曲惊四座，周围人对他的目光反而渗透着一种同情。

素怀安实在架不住这快把她烫死的目光，轻轻拽拽唐月，“唐月，我有点不舒服。”

“嗯。”唐月夹菜，一片藕，“清新败火，尝尝，是甜的。”

素怀安依言。

唐月再夹。

她再吃。

唐月夹到第十片的时候，周围的目光已经对她怒目，就快要活活把她盯死。

信王和沧荔谈笑正欢，沧荔不知说了什么逗得信王哈哈大笑，十分开怀，众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也就跟着做个笑态。

素怀安瞧这瞧着，就觉得这周遭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假。

唐月仍旧是低头夹菜，菜上的不停，他的动作就不停。

素怀安直觉得一阵阵恶心想吐，这难受劲不是从胃腹传来，而是从心里，从心里翻涌着，想要出去的难受，她觉得自己实在憋屈，上菜的婢子偏偏都是女子，期间不少人悄没声儿揩油，这样的人不多，但却都是不好惹的，坐着享受这一切的只有她自己一人，她忽然就觉得难受，这样的享受让她觉得有些折磨。

越是喧闹，越是杂乱，就越容易出乱子。

烛火摇曳，虽然照的处处光明，但夜晚难免有暗处，就在众人欢乐时，忽然一阵大风从外面刮进来，所有的烛火皆灭，众人顿时陷入黑暗中。

“莫慌莫慌，再遣人电上就是。”信王在黑暗中声音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