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绪激动,唐月情绪淡然,素怀安原本说的有些想哭,她也委屈,但看到唐月没什么情绪的脸,她将这些复杂的情绪统统收起来,”总之,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管了,我很谢谢你过来能提醒我,但是走到这里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更何况天理昭昭,我宁愿卷入腥风血雨,也要涤尽凡尘,向这给我一切的人要一个公道。”
素怀安说完,刚才还不冷不热的天气一下就吹起一股凉风,唐月站了一会,他身子骨不似从前,因着过去一些事情,他有了很重的寒疾,原本在天门山养着好了很多,自从出了天门山,他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但素怀安不知道这些。
“咳咳咳……”他突然用袖子掩唇咳嗽,隐忍克制,声音不大,他旧有的寒疾又要发作,就算极力控制,仍然挡不住肺内寒气激**。
摇光本来还在稍远处站着,她在唐月身边时间久了,见起风了,她知道公子的身子近些日子越发不好了,因为从西南跑了一趟,这些日子公子很是劳累,偏生公子从西南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一出门就是去找素怀安。
摇光心里微微有些生气,只觉得素怀安这女人就是个拖累公子的麻烦。
公子吩咐说过不叫自己,就不要过来,可是这会儿她哪里管得上这些,只觉得公子身体要紧,赶紧上了屋顶,到公子身后将掐银丝披风披唐月肩头。
唐月点点头,“先下去。”
“可是公子,起风了,您最近身体……”
“下去。”
唐月声音虽轻,但却不容摇光再多说,摇光无奈下房顶的时候还不忘对素怀安狠狠瞪了一眼。
素怀瑾被她瞪的缩缩脖子。
唐月身上有了披风,回了丝暖气,这才从怀中去出一件被哑白丝绢布包着的东西,“这支洞箫送你,以后遇上什么事情心情烦闷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算是个解闷儿的东西。”
素怀安连忙摆摆手,“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你是觉得简陋?”唐月举着洞箫,深深看她一眼。
素怀安就不再多解释,只得老老实实接了,“唐月,我……”
唐月却不容她多说,翻身就像是一只蝴蝶,唐月的轻功从来就是这么好看,悄没声息,来的时候没声息,走的时候更是没有。
“公子,等等我!”摇光也急忙跟着唐月消失在月下城中小巷。
风又是一吹,把素怀安吹的清醒,她在两人身后伸了手,想要张嘴叫人,却终究什么声音也没放出,反倒默默收了手。
摇光用余光瞧见素怀安的动作,一直到素怀安收手这才转回头对唐月嘀咕,“公子,该帮忙的我们都帮忙了,就到这里也可以了吧?”
唐月却摇摇头,略微疲惫,“不可。”
“不可?!”摇光声音高了些,瞪大了眼睛,“为何?一个贪恋权势的庸人,就算是旧识,公子何必这么在意?为了送这枚洞箫,公子走了七天才走到川南,这样的情分,那人也配?”
摇光边说边撇嘴,对素怀安很是不屑。
“她……”唐月想了想,终是轻叹了口气。
“她什么?做什么事情不是依仗公子就是依仗唐家,她一个人能做得成什么?即没出息又喜欢出风头!”摇光翻翻眼睛,她对素怀安的不喜欢从来都是不掩饰的。
唐月微嗔,“别胡说,素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还说不是?!”摇光声尖如针,吵得唐月耳朵疼,却仍旧不住嘴,“若要不是,怎地就取了咱们家的请帖?怎么就能大着脸说是我们抱月居叫她来的,她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惜皇上也不是不识货,到最后还是最给了个工部不入流的差事,这素怀安还能自己个儿干成点啥事?”
“就由她。”唐月说完这一句,再没有说别的什么。
摇光本来还想再损几句,及至听见公子说的由她去,瞬间觉得喉咙肿犹如卡了鱼刺,竟然如何也再说不出刻薄话。
摇光是不大能理解唐月对素怀安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之后的几晚,素怀安是抱着唐月给的洞箫睡的,她从来不会吹箫,偶尔心情烦闷的时候确会拿出来尝试着吹出些声响,但始终只能吹出闷闷的声音,尝试了几次也就作罢。
至今,那洞箫算是素怀安随身携带的物件,她从柜子里拿出来,那白绢布抱着的洞箫就跟新的一样,这也难怪,这洞箫自从到了她手里,根本就没用过几次,这次,她想的是,要先找到沿河知情人,还是先回京看看唐月怎么说这些发现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