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在宫里七弯八绕走了良久才停下来,只听那老嬷嬷尖锐的声音再度在楚行烟的耳边响起:“郡主,到了,请吧。”
楚行烟也没多看她一眼,直接下了轿子,看到那大殿上挂着的匾额,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慈宁宫。
刚走到宫门口,便见到一个身着浅粉色宫装的侍女走了过来,对着楚行烟非常敷衍的行了一礼,道:“郡主里面请,太后已经恭候多时了。”
楚行烟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直接抬脚进了宫殿,只见这屋内没有一个伺候的侍女,隔着屏风楚行烟只能看到一站一座两个人。
“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
楚行烟也不着急,声音略略拔高,回道:“是,不知太后娘娘召见有何吩咐。”
这么说着,楚行烟已经越过屏风到了大殿跟前,只见一个身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的妇人正在闭着眼睛安心享受着身后那人的揉捏。
楚行烟将目光落到后面的人身上,只见她身着袭净蜜合色妆锦袄裙,浅笑盈盈的站在太后的身后,一双玉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来回揉捏。
见状,楚行烟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居然是她。
难怪这老太后会突然召见,这一切都说的通了,原来这闻月公主还活着呢。
“郡主见了太后都不会行礼的吗?这虽然不是在王府长大的,总不至于叫个行礼问安都不会吧?”闻月话罢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下站着的楚行烟。
楚行烟摊了摊手,脸上仍旧挂着那么讥讽的笑容,勾了勾唇角,道:“哦?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这太后娘娘都不曾开口,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自从那日丞相过寿的宴会上闻月出了大丑之后,她的公主之位就被削了,只是她也确实没想到,都已经给皇室的颜面抹黑到那种程度,这闻月居然还能出现在宫内,看来还真是不能小瞧了。
“你!楚行烟,别以为叫你一声郡主就可以刷威风了!现在是在皇宫,就连你的父亲见了太后也是需要跪拜的!”
闻月的脸瞬间涨红,指着楚行烟的指尖微微发颤,咬牙切齿的看着地上那抹身影。
要不是她在丞相府作怪,她怎么可能会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她的名分府邸婚事还有她所有引以为傲的一切,全部在那天崩塌。
当她知道这楚行烟就是普俊王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之时,她是多么的嫉妒,嫉妒这个女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那个时候她也很庆幸,庆幸这楚行烟的身份,只要她是南陵人,她就有办法将她置之死地。
这种狂喜而又愤怒的纠结心情,让她整个人都要如同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一般。她不能任由自己堕落,所以她发了疯一般的,在太后的寝殿门口跪了整整三天三夜,用死去的母妃作为借口,才能留到她的身边。
她好恨,她从未对一个人这么恨之入骨。她恨不得她死,却又不想让她轻易的死掉,她要让她痛苦的死去,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但今日还不是时候,她还要忍,忍到将眼前这个狡猾的女人彻底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