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先生放下卷子，沉吟着开了口，“这卷子上的字迹虽端正，那也稚嫩，确是刚启蒙不久的学生所做。”

王笃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得意，“敢问庄先生，这是否就能说明，谷山的答案都是提前所得，然后默写出来的？”

庄先生却摇了摇头，“老夫只说字迹，但却不能断定答案是否谷山所答。”

“庄先生，可否借试卷一观？”见这位庄先生说话还算公允，谷小满请求道。

她并不知道他就是上回给沈问行几个布置课外作业，让自己和他们结下一段孽缘的罪魁祸首。

庄先生点点头，将卷子递给谷小满。

谷小满粗略看过，笑了，“这试卷上的内容，多以默写原文、解释经义为主，涉及破题做文章的只有一题。”

“这又如何？”蔡先生不解皱眉。

“这就代表着，只要平日里用功读书，掌握了先生们课堂所授，就能取得好成绩，跟什么时候启蒙，读了多久的书没有直接关系。”

“有的人虽读书日久，却对书中的内容一知半解，比不上读书时日短的，也很正常。否则，也不会有弱冠之龄的状元，一把年纪的秀才了。”

说着，谷小满意有所指地瞥了谷文和同样落榜的张伟一眼，将两人气得跳脚。

然而她也同样戳了王二老爷的肺管子，让对方当场失态，“无知女子，简直大言不惭！你读过书吗？竟敢妄议考题！”

“我的确没有读过书。”比起王二老爷的暴怒，谷小满很是平静。

她是没读过书，但是她参加过很多考试啊！

可以说是从小考到大，刷题几乎成了每个天朝学生的本能，以至于谷小满一看这卷子就知道深浅。

“可这世上之事都是相通的。”她转向庄先生，恭敬请教，“敢问先生，我方才所说关于考题的话是否正确？”

庄先生有些惊讶地看了谷小满一眼，他点了点头。

“世人都说白鹿书院难考，其实这不过是入学考试，考的都是最基本的东西，我们作为出题的先生们，自然不会故意刁难考生，专考些生僻典故。所以，这位姑娘说得不错，正如此次的考试，出题范围就在《论语》之中。”

“只可惜，世人都想太多，或是不相信题面会如此简单，或是不肯踏踏实实地做学问，连最基础的都没掌握好，便去好高骛远学人破题，到最后，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说到最后，庄先生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而那些聚在治学堂外等待一个“公道”的考生们也纷纷羞愧地低下头，再不复刚才都理直气壮。

难道说，真是这黑小子比他们强？

可是，满打满算，他入学才三个月的时间，张伟还是不信，“不可能，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