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是有上百口井水的，但离月霓凰种的白玉兰树苗有些远，她得来回折返很远，才能浇上几棵树。

“树啊树，你可得好好长，老娘活了二十年头一回种树浇水，要你们死了，老娘估计又得重来。”

她上战场杀敌，带兵数十万，指挥将领威风八面，如今一朝落在长孙凌手里，竟然在这燕王宫里做太监做的活计，真是苦哉。

日上三竿，烈日当头，月霓凰热得满头热汗，连贴着脊背的衣裙都已打湿。

挑水至树苗处正想浇水，见长孙凌一身雪色冰蚕衣袍走来，手拿折扇，面带几分书生儒雅之气，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却带有几分犀利与冷意。

款款至月霓凰跟前，长腿一伸将木桶踢倒，一桶水全部倒完，一点不剩，面若冠玉的脸颊上佯装抱歉，“哎呀，都怪本王腿太长，一不小心就把水桶踢倒了.....”

月霓凰懒得理他，知道他是故意的。

弯腰立起水桶，正想拿起另一个水桶浇树苗，却没想到长孙凌快一步，又把水桶给踢倒了。

水亦全部倾洒，一点不剩。

长孙凌叹息一声，“哎，还是怪本王腿太长....”

月霓凰怒了，“长孙凌，你到底想干什么？”

长孙凌摇着折扇，俊脸上笑得开心，“不想干什么。”

月霓凰恨得牙痒痒，“难怪你爹娘不要你，你这么讨厌谁会要你？”

长孙凌心中一窒，心中怒意渐起，情绪激**，捏着手中折扇，捏得嘎吱作响，“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这么讨厌！难怪你爹娘不要你！”她说得狠绝，不留一点情面。

这话似乎戳中了长孙凌的痛处，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双眸赤红，没了理智，“你才讨厌......本王不是......不是......”

月霓凰仰起头看他，“无法辩解了？你爹娘要你？一个质子而已！一个孤儿罢了！以为登上大燕王位就什么都拥有了？你！其！实！什！么！都！没！有！”

长孙凌低吼，“你才什么都没有！你爹娘都死了，你亲人都死绝了！你才是！本王不是！”

长孙凌一把将她甩到地上，脸上戾气四起。

月霓凰手心被擦破了皮，血肉模糊，正汩汩流着血迹。

长孙凌见她流血逐渐间冷静下来，想立即去扶她，可却刚刚准备动作就制止了自己。

他想干什么？

他疯了么。

眼眸冷睨着她，“月霓凰，你掀本王逆鳞，本王就刺穿你的心！”

月霓凰起身，冷笑，“逆鳞？我不过是说到了你的痛处，你就像暴怒的狮子恨不得撕碎我，这叫什么？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长孙凌逼近她，“可怜？本王不可怜！你才可怜！”

月霓凰无法反驳他的反驳，是啊，她现在举目无亲，世上只留她单单一人。

谁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