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基本上?就在涂然睁眼学习闭眼学习的生活模式中过去。哪怕是中间去爷爷奶奶家住了小?半月,也依旧是每天线上向陈彻学习打卡。
直到她生?日?前一天,她的魔鬼家教终于大发慈悲,允许她在工作日?放一天假,同时把简阳光几人约出来,去海边烧烤,给她庆祝生日。
无论是放假还是去海边过生?日?,涂然都兴奋得不行。
太兴奋的后果,是半夜醒过来后失眠,第二天早上?睡过头。
被渐亮的阳光刺痛眼睛,涂然迷迷糊糊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眼,发现竟然九点了,这还?是她暑假头一次睡到这个点。
而七点钟的时候,陈彻就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早。]
[还?在睡?]
[我先出门,去准备烧烤的工具,简阳光家见。]
[涂然小?朋友,生?日?快乐。]
真奇怪,明明周楚以和简阳光也总开玩笑喊她涂然小?朋友,但从陈彻这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让人不好意思呀。
涂然把脸埋进被子,轻薄的空调被盖不住她的闷笑声。
白天阳光太强,烧烤的时间定?在下午五点,但涂然还?是要?马上?就出门。
因?为她按理来说不能过生?日?,这次和朋友们一起过生?日?这件事,需要?瞒着?唐桂英。
也多?亏暑假这些天,几乎每天都去陈彻家补课,让唐桂英对陈彻很是信任,对她这次外出并无怀疑。
出门之前,涂然在衣柜前纠结许久,最终还?是藏不住小?心思地,换上?去年买的那条连衣裙——陈彻给买的。
涂然原本还?想折腾一下头发,搭配这漂亮裙子,转念一想,这样?太招摇,怕被妈妈发现。
但又不想扎马尾,总觉得把头发全扎起来就好像马上?要?干活,于是,只把长发披散在身后,尽管很热。
起床后磨蹭了好一会儿,慢性子的人终于打着?遮阳伞出门。
烈日?高照,连吹过的风都带着?太阳的温度,扑在脸上?,暖烘烘的。
涂然原本想打车过去,在路边站了半天没见空座的出租车,倒是远远瞧见公交车来了,刚好是去简阳光家的那一路。
实在热得不行,不想再?继续等?,她快步往十几米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刚好公交车到站停车,她收伞亮公交码。
趁着?车还?没启动,她抓紧时间往车厢后走,转身才?迈出一步,却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坐在公交车后排的少?年也看见了她,视线相撞时,表情明显一顿。
涂然眨了眨眼,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跟他打个招呼,毕竟认识,毕竟是陈彻的弟弟,但对方已?经先一步撇开脸,不愿意搭理她的模样?。
涂然有些尴尬,但也能理解,没强行跟他套近乎,假装无事发生?,朝那边走过去,在过道另一侧的靠窗空位坐下。
习惯性在车上?听歌,她拿出耳机戴上?,随便选了一首歌播放,扭过头面朝窗外,看倒退的风景。
尽管没和陈融打招呼,但心里仍忍不住去想,这是去简阳光家的方向,陈融也是去简阳光家?
要?不要?干脆也邀请他去海边烧烤呢?
可是他连理都不愿意理她,他要?是去了,会不会和陈彻又吵起来?
虽然不清楚陈彻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俩总不能吵一辈子,她要?不要?创造个机会,让这两?人好好聊聊?就像当?初的祝佳唯和简阳光一样?。
公交车走走停停,涂然的思绪也断断续续,一会儿做了决定?,一会儿又开始纠结。
她想得太入神,连旁边坐了个人都没发觉。
直到有只手,伸进她裙下,搭上?了她的大腿。
涂然整个人一震,扭头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的陌生?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坐在她身旁。
男人目不斜视坐着?,仿佛刚才?摸她大腿的湿热触感,只是她的错觉。
但那绝不是错觉!
涂然扯下耳机,“噌”地一下站起来,后背紧贴身后车窗,尽量与那男人拉开距离,同时大声质问他依譁:“你摸我大腿做什么!”
她声音不小?,又带着?愤怒的语气,引得其?他乘客都朝这边看过来。
一直刻意不去看她的陈融,也皱着?眉投来视线。
男人不慌不忙推了下眼镜,装傻充愣,“小?姑娘,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就在这老实坐着?,哪里摸你了?”
涂然气红了脸,“你就摸了!”
比起她的激动,男人脸上?反而还?带着?笑,拿着?长辈的姿态说教:“小?妹妹,说话要?讲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摸了你?乱污蔑人,我可是可以告你的。”
“你——”
涂然到底还?是学生?,哪里斗得过这种混过社会的老油条。
她确实没有证据,男人就是仗着?这点,才?敢这么嚣张。
其?他乘客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没有人出声,都只是在观望。
被羞辱的愤怒,被拿捏的挫败,同时充斥着?心脏,涂然的胸腔剧烈起伏,呼吸都在颤抖。
“我看见了。”
少?年的声音,冷淡地响起。
涂然的视线望过去。
过道另一边,陈融从座位上?站起来,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没看她,目光冷漠地盯着?男人,“我可以给她作证。”
这真是意外之喜,涂然浅浅松一口气,但还?来不及欣喜,就听见男人不以为然地说:“你说看见就看见了?这车上?还?有这么多?人,不都没看见吗?”
他气焰很是嚣张,站起身,扭头就去问后座的一个初中生?小?女孩,“小?妹妹,你来说,你看见了没?”
那小?女孩哪经得住这么质问,本身也是没看见,连忙缩着?脖子摇头。
男人不无得意,却还?要?做出受害者的语气,“你们俩一伙的吧,合起来污蔑人?我可以告你们诽谤啊。”
他一口一个诽谤,话里话外都在威胁。
涂然气得不行,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难道要?全车人都看见才?算数吗?
陈融也抿了抿唇,心里嫌恶得不行,脸上?却是笑了,温和乖顺的语气:“我们还?真不是一伙的,我都不认识她,而且我们俩一看就是学生?,也不靠做这种事讹钱,您觉得我们污蔑,那正好,报警吧,让警察把我们抓起来。”
他又大些声音朝前面说:“司机师傅,麻烦您先别开车门,我们报警。”
男人一听没把他给唬住,反而要?报警闹大,脸上?变了变,愤怒地将?声音拔高,“我都说了没摸,就是没摸!谁陪你在这瞎耽误时间!”
正好公交车到站,车停下,男人作势就冲去门口要?下车,车门却没打开。
男人这才?没法淡定?了,没好气冲司机喊:“开门,我有急事要?下车!”
公交车司机受过专业培训,遇到这种事就应该停车关门,开大车的人也多?半都有脾气,司机师傅更没好气回:“嚷个屁,等?警察来!”
有成年人帮忙说话,男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改方才?那游刃有余的模样?,着?急,也暴躁:“把我们这么多?人关在这,你耽误得起吗!”
他企图拉其?他人下水。
刚刚被他恐吓的初中生?女孩,小?声又勇敢地开口:“我没急事,我不急着?下车。”
小?孩都愿意出头,其?他乘客也接而来三帮腔。
“我也没什么急事。”
“对,不差这几分钟。”
帮忙说话的人越来越多?,男人渐渐底气不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涂然顿时不再?觉得孤立无援,又感激,又振奋,壮着?胆子怼他:“你这么慌,是不是心虚啊?”
男人怒目而视,“你——”
涂然反射性往熟人身边缩,抓着?陈融的手臂,躲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