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沉就这般目视着沈棠出了书房,以及她紧张揪着裙摆的手,将她面上露出的些许失落尽收眼底。
当沈棠彻底消失在他视线里,陆景沉一双剑眉紧皱着,面上神色更是阴冷几分,眼眸中一片冷沉。
他不发一言走到书桌旁坐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不知为何,在看见沈棠原本灿烂的笑意转而为得体的微笑那一刻,他竟是说不出的愠怒。
原来她的情绪竟然这般切换自如吗?
绣袜子,送香囊,赠花也只是为讨得自己欢心罢了,她又到底付诸了几分真心?
可自己的心尖却忽然传来针扎般的疼痛是为何?
沈棠逃也似的小跑出了书房后,就快步回听风院,回想着方才陆景沉的脸色阴沉的好可怕啊。
她也没说什么话惹他生气啊,果然就不该来问他去不去花灯会,自己去就好了啊。
耳旁是呼啸刮得人脸疼的寒风,沈棠加快了步子。
于是花灯会那日,沈棠就哼哧哼哧特意打扮的光彩动人,虽说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但是作为女子爱美是天性。
更遑论沈棠本身条件也不错,前凸后翘,该有的都有。捧着金粿新添了炭的手炉,沈棠便兴冲冲的上了马车。
穆府书房内,砚池进了房内,陆景沉正一手拨弄着算盘,一手持毛笔在核对账本。
“少爷,少夫人她们出发了。”砚池恭恭敬敬的汇报,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少爷关于少夫人精心打扮的事。
陆景沉垂眸在账本上勾勒个红色的圈,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还有一事,少夫人今日似乎是特意打扮的了一番。”砚池捏紧手心,小心翼翼的说着。
特意打扮?陆景沉眉心直突,去个灯会打扮的光鲜亮丽要做什么!
这个困扰在脑海里,陆景沉再也无法全神贯注处理手中的事,站起身踱步至窗前。
花几上的那盆花开的正好,陆景沉却是越看越烦闷。看到这花他就想起沈棠笑的没心没肺的模样,真是够没良心的,越看越闹心。
“来人,把这花挪走。”
闻声而来的下人忙上前捧起花盆走了几步,想了想又问:“少爷,敢问这花要挪到哪里?”
陆景沉面无表情的睨了花盆一眼,“算了,摆回来罢。”
下人二丈摸不着头脑,依言又乖乖的摆回远处,躬身退出书房。
心里嘀咕着,怎么大少爷近来更是喜怒无常了呢?
莱阳城主街道今日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人群涌动马车也是寸步难行。沈棠静静地坐在马车内等了会,发现半天马车也无法挪动多远,干脆掀开车帘选择步行。
吩咐车夫驾马车找个地方停放,自己就带着金粿与银杏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几乎各家各户的屋檐下都挂着灯笼。而街道上也是张灯结彩,远远看去,像一条五彩斑斓延绵不绝的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