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未等她将话说完,颜染便迫不及待的打断,“你可知他一生爱的只有你,不敢表露是怕耽误了你,你又可知他从不在乎什么一统天下,为的是要你得偿所愿。”
一通话下来颜染语速极快,刘宸妃瞠目结舌的惊问,“你说什么?”
随后大约是反应过来了,便又追问了一句,“他可是走了?”
沉吟片刻,颜染缓声回道:“他请我帮一个忙。”
“什么忙?”
焦急的看向颜染,刘宸妃全然没了之前的镇定自若,颜染老实回答,“死后与你同穴。”
这些话若是不说出来,颜染想她大约会一直后悔下去,相知相爱不能相守,即便如此,至少该让他们知晓彼此情义,颜染本是想去羞辱那男子一番为刘宸妃出气,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和预想全然不同的结局。
颜染心中百感交集,早先她将二人当做是自己的宣泄口,现在却是茅塞顿开,有些人有些事强求也是枉然,既然选择了该走的路就不能停,就像刘宸妃之前所言,有时候没有选择和放弃的资格。
再看刘宸妃面颊满是泪痕,却是满面笑靥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所言可是当真?”
“他如此对我说,我便如此告知你,是真是假我无从得知。”颜染不欲多说,刘宸妃当即意会,随后竟是郑重其事的说道:“多谢。”
那面上的笑靥让人挪不开眼,颜染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最后只幽幽回了四个字,“一路走好。”
兀自回到毓秀宫,颜染还没有缓过神来,南宫月竟是在宫女的搀扶下,聘聘婷婷的朝着她走过来。
耳边皇后驾到的声音刚落,颜染恭恭敬敬的福身说道:“明慧给母后请安。”
抬手虚扶了颜染一把,南宫月意味不明的应声,“听说你去了天牢中,不只见过上官墨,还见了刘宸妃和那个男人。”
南宫月语气笃定,颜染不禁生出不好的预感,她这边刚从天牢回来,那边南宫月便已经找上门来,再看她如今装束不同以往的素雅,倒是更多出几分奢华意味,气势也是与往日的恬淡大相径庭。
未想通其中缘由,颜染便随口敷衍了一句,“母后消息当真灵通的很。”
“你该知你如今的身份。”南宫月此番言语不善,颜染心思一沉,佯装不解的疑声回问,“明慧愚钝,不知母后您此言何意?”
抬眼看向颜染,南宫月娓娓说道:“现在乱党已经铲除,你可曾想过日后该如何应对?”
心中一惊隐约有了计较,面上颜染却是明知故问,“母后这话说的云里雾里,明慧当真不解其意。”
没有再接颜染的话,南宫月话锋一转,突然说出一句,“你可知神仙谷是什么地方?”
“神医谷天下皆知。”
颜染淡然应声,听到这里,颜染已经猜到了南宫月此番来意,但还是忍不住的寒心,终究是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只是她委实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不仅如此,传闻谷里都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医,这样的地方各国皆是不敢得罪,去到哪里都势必成为座上宾,何况是谷中嫡女。”
已经提到了水仙儿,颜染索性直截了当的说道:“母后有话不妨直说便是。”
颇为满意俨然你的态度,南宫月面上隐约浮现一丝笑意,“咱们都是自家人,既然你这么说,我便不与你拐弯抹角了。”
曾经亲切的语气,如今听在颜染耳里满是寒意,颜染只淡淡应了声,“染儿洗耳恭听。”
并不在意颜染的冷淡情绪,南宫月兀自说着,“神仙谷嫡女对析儿有意,这是难得的机缘,上官言加上其背后母族的势力,再加上上官宇的保驾护航,恐怕比那上官墨更加棘手,但若是有了神仙谷的支持,那一切都要另当别论了。”
既然南宫月话已经挑明,颜染也不好再装傻充愣,便直言回道:“母后是想让我退位让贤?”
并未反驳颜染的言语,南宫月面上佯装和蔼笑意,“母后是在告诫你,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母后深谙什么叫做审时度势。”
听出颜染语气中的嘲讽之意,南宫月当即大怒,“放肆,你要明白,我能让你高高在上,也能让你跌落尘埃,你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
“一将万骨枯,这样的道理我早就该懂,母后您说是与不是?”
早已经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颜染从未想过,会来的这么毫无征兆,这个曾经真心护着她的义母,如今在权势面前,便迫不及待的原形毕露,当真是让人寒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