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1 / 2)

那时孟家还没有衰败,而孟鸢也还待嫁闺中。一日,她前去江边游湖,遇上了张若庭,二人相谈甚欢,后又各自报了家名。后一得空,她们便互相去对方的府里做客,这一来二去也便成了十分要好的姐妹。

随着后来二人的才名逐渐名扬都城,上门求亲的人也是越发的多了。

张若庭总是被这些事情搅的焦头烂额,只要有一丝落跑的机会就绝不放过。于是去孟府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有时还会在那小住时日。

彼时家族还未受到迫害,孟知儒也刚从外边游学归来。路过花园内,见海棠树干挺拔,四五月间花叶齐放,未开的花蕾嫣红小巧,枝枝似染猩猩血,又如匀抹胭脂红。

只见那花丛中,有一青色长裙的女子站立在那,她柔发轻绾,发间插着三支白莲雪银簪,银色的流苏从簪上垂下,又带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齐齐的刘海乖巧的贴在额前。

这便是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后一段时间,他经常待在府中,才知这位女子是长姐的闺中密友,倒也没有多想。

孟鸢煮茶最为厉害,那日她叫上孟知儒和张若庭一同品茶,中途却被孟岐山叫去前厅有事,凉亭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张若庭自小到大还是第一次与男子如此近距离的相处。毕竟她家中无兄弟姐妹,只有她一个女儿。但好在孟知儒常年在外,见识特别广,且说话异常风趣。不过一刻钟,便将对方逗的哈哈大笑。

待到孟鸢回来时,见二人相谈甚欢,也掩了掩笑意退了出去。她们二人感情甚好,且都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她自然也想让好朋友变成家人的想法。

一来一往,张若庭住在孟府的时间便更多了起来。有时候是他们三人,有时候只有他们两人。煮茶对诗下棋,又或者在春天出去踏青,夏日游水,秋日去田野里感受麦浪,冬日里一起打雪仗。这三年,成了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孟家遭遇重大的变故,全部人均被处死,只有孟知儒在外游学逃脱了这个劫难。

张若庭犹记得他临走时给自己写的字条:待我归来,定十里红妆迎娶你。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太后的懿旨已经下来了。张御史没有办法,比起给康王冲喜,到还不如嫁给颜铭远来的要好。

十九岁的她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和难过,还有某个人的承诺成了别人的妻子。

待到孟知儒再次返回都城时,才明白为时已晚。虽然皇帝已经给孟家平反,但终究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孟鸢得了个襄城郡主这样的虚名。

刚到颜府时,张若庭成日里闷闷不乐,但是孟鸢一直都前去开导她。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倒也还可以。

当颜澈出生后,她突然死去,张若庭才猛然清醒。自己已经嫁给了这人,若是不好好过当下的日子,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想通了,但她一直吃着中药避孕,因为张若庭从来都不曾想过要为颜铭远生下一个孩子。于她而言,这是莫大的耻辱。

然而,颜书只是一个例外而已,是张若庭自己都没有料到的意外。

听完这个故事整体的过程后,颜染叹了口气,他们二人果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实在是不容易。

难怪宋士波见了她一脸的无奈与克制,而张若庭也是撇去了平日里的形象,似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一般。

秦婆子目送颜染回去后,又立刻转回去照顾自己的主子了。她如今醉的这么厉害,也该睡下了。

回到缈风楼后,颜染不由得想起前世,她弃了君夜析而与上官墨在一起,如今想来若是当初明智些,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局面。

但是还好,一切都不算太晚。颜染看着梳妆台上他送的发簪,露出了会心一笑。

次日,君夜析匆匆而来寻她。他一脸正经的说道:“有眉目了?”

颜染呆了半响,竟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见君夜析拿出一本名册递给她,颜染轻轻打开,见上面记载的均是宫里这些年太监宫女的一些记录,并无什么异常。

“可看出什么了?”

顶上的人从身后搂住她,颜染脸上蹭的一下子红了。这种事情做多了也便成了习惯,如今的她倒是没有从前那般害羞了。

“这里面定是有你想找的人罢。”

她盖上簿子,笑道:“给我说说,又有什么新发现了?”

只见下一秒,君夜析修长的手指又重新将她手中的东西给打开来,连续翻了数页,在右排的一个小角落内指了指。

颜染随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他的出生老家及曾经当职的位置。

王夏,生于洪乐三年,十五岁入宫当差,柳城人是也。最开始是冷宫的看门太监,君夜析让她直接跳到最后,颜染便看见了一行十分微小的字迹。

后位于钟粹宫的领头太监,她看后不由得啧啧说道:“这人真是不简单,竟然从这般小小的位置爬的这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