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之时,因为之前的过节,她当下便与颜蕴诗吵了起来。结果可想而知,她被颜老太太一顿臭骂,传出去一个不敬长辈的名声。
今生她主动出击,一力承下错来。若是她们真要为此事罚她,恐怕传出不慈名声的可就是颜老太太了。
她可是最爱面子了,怎么会真的惩罚自己。
看着颜染脸上似笑非笑,一副拭目以待的神情,颜老太太心中也是一堵。
这四丫头怎么突然聪明起来了?她在心中暗暗想着,脸上却露出慈眉善目的表情来。
“傻孩子,我和你姑母怎会为此事怪你?姑母与你说着玩的罢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个端了宫雕红木盘子的丫鬟走到颜染的面前。
“这是你姑母从祖家给你们姐妹几人刻意寻来的云锦缎子,你看看喜不喜欢?”她温言软语的问道。
颜染望向面前的那匹淡绿色锦缎,它看上去黯然无色、平凡无奇,与现在颜敏与颜娇手中那流光溢彩、五彩斑斓的锦缎相比要失色不少。
前世她心中看到这匹缎子之时心生不满,脸上便不免带出了几分。被颜老太太和颜蕴诗看在眼里,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最后颜蕴诗可是说了这匹锦缎是她特意从金陵城的天水居中买来送给自己的,谁料一个堂堂的官家小姐竟半点眼力劲都没有,一点也不识货,白白的糟蹋了她的一番心意。
颜家四小姐粗鄙的名声便随着那不孝之名一同流传了出去。
前世此时,她尚且年幼,又终日被梁氏刻薄,连三餐都吃不饱,又如何辨得出什么衣裳材料。可眼下她望着眼前这粗糙的布料,蹩脚的线头,便知这定不是传说中那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的云锦
更何况这云锦可是号称寸锦寸金,颜蕴诗怎么可能在她这毫无用处的小小庶女身下下得这番血本。
她转头瞥了眼颜娇手中的布料,虽然色泽浓郁艳丽,却有几分艳俗的味道,和颜敏手中的那恍若红霞又光华灿烂的锦缎显是不同。
而颜娇欢喜的摸着手中的布匹,似乎沉醉在得了礼物的兴奋中,又或许是眼力不够,竟并未察觉出半丝异样。
她当下便漾起一朵笑来:“这布匹很是漂亮,多谢姑母了。”
颜蕴诗望着她眼里满满的感激,之前准备好的话便都讲不出来了。
“你……”她惊疑不定的说道。她特意挑了个最丑的颜色和款式,便是为了惹怒颜染。可颜染竟对她红口白牙的说着布匹漂亮,她一时竟接不上话来。
“这可是你姑母特意为了你们姐妹几个去金陵城中的天水居重金购得的,你可要好好感谢你的姑母。”颜老太太见她说不出话来,便出言说道。
她算是看出来了,短短两个月没见,这四丫头便如同开了窍似的,低眉顺目却又心思狡黠,让人根本无从下手。
蕴诗准备了这些东西,她原也是知道的。本就是几个不值钱的庶女罢了,由得她便是,反正孟鸢那个女人她也很是不喜。只是这四丫头突然油盐不进,她的心中便也升起了几丝恼怒。
“原来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天水居出产的云锦!”颜染似乎更加惊喜起来,她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眼前的锦缎。
“听说云锦拿起来的时候,侧面也会有光华流转,十分耀眼。我可要好好看看。”
她当下便将那匹锦缎捧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咦,怎么没有流光在转,难道传言有虚?”
“你懂什么,那可是蒋太傅在织丝录中写的,怎么会有错。肯定是你看错了!”颜娇也捧起了手中的锦缎,侧着脸细细打量起来。
不多会,她的面色也微微的发灰了:“奇怪,我的怎么也没有?”
她瞪了眼一脸手足无措楞在原地的颜染,当下便又捧起了一旁颜敏的锦缎:“姑母,你莫不是被那奸商骗了吧!咦,大姐姐的这个有哎!”
她又伸手举起自己的锦缎,放在一处细细的比较起来:“大姐姐的有,我的却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她抬头疑惑的望了眼颜蕴诗,眼神里满是不解。
颜蕴诗原本笑容可掬的脸顿时僵硬了许多:“许是今日光线不好,把光线给遮住了。过个几日,待阳光灿烂的时候,你在拿出来看看。”
“可是大姐姐的有光华在动啊!姑母你是不是买错了?”颜娇撅着嘴巴,一脸不快的说道。颜敏的料子比她的颜色娇嫩点就算了,怎么自己的连半点光华都没有,这到底还是不是云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