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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服务员听的一愣,接回菜单时想说些什么,听见周幼棠说:“就照着这个上吧,辛苦后厨师傅做快点。”

服务员笑笑:“得嘞,您今儿有口福。”

周幼棠闻言没言语。等服务员走了,提起茶壶倒了三杯茶,其中一杯递给了孟宪。

“你们两个经常出来玩儿?”他顺便问。

“她来团里的时候,有时会找我玩儿。”孟宪镇静了下来,慢慢答。

周幼棠听明白了,想来不是多么坚不可摧的朋友关系。微点了点头,转而又问:“病好了没有?”

生病对孟宪来说,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儿了,于是她答:“早好了,只是发烧感冒。”

答完觉得有些不对劲。上次见他的时候,她还在生病。这次见面,却是“早好了”,一个“早”字,无端显得这两次见面中间的时间拉的有些长。

周幼棠抬头瞧她一眼,扯了扯嘴角,仿佛是在笑。

孟宪是没有别的意思的,被他这么一笑,倒有些心虚。

“是我不好。”他说,“只是出差是提前安排好的事,没办法推。”

孟宪:“……”她没有说他不好啊……

不知该怎么回答,孟宪面皮子滚烫地瞄了周幼棠一眼,见他也在看自己,便把目光转向面前的茶杯,嘴唇微微抿着。

周幼棠瞧她低眉垂眼的乖巧模样,把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手搁在了桌子上,有点想说什么的时候,方迪迪回来了。如此一来,周某人心里有几分遗憾,孟宪却是松了口气,微微抬了抬头。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孟宪就着点的几道菜慢慢下饭,耳边听着方迪迪同周幼棠说话。从方迪迪进来之后,周幼棠就没再跟她讲过话,恢复了她常见的首长模样。孟宪不知道这是他无意为之,还是有意避讳。总之歪打正着,让她舒坦了不少。

当首长的时候周幼棠就让她不自在,现在不当首长了更让她不适应。相比之下,她还是宁愿他做首长吧!也幸好,还有方迪迪在,她对着周幼棠有说不完的话,也不管对方能听进去几句。

“我俩今天本来说要去溜冰么,晚上钟楼那片溜冰的人可多了,但宪宪说她不会。”说着问孟宪,“你小时候就没跟院里的人一起去过溜冰场啊?”

孟宪咽下口中的食物,摇了摇头。

“那你小时候都玩什么呀?”方迪迪好奇道。

“平时上学,一到礼拜天就去少年宫。有时间了就跟院里的人跳皮筋,踢毽子,别的就没了。”

“哎,你去少年宫啊,我小时候也去,咱两可能那时候就见过面了。”

孟宪笑了笑,两只眼睛微弯。

“我教你溜冰吧。我溜可好了,还是幼棠叔教我的呢。对吧?”方迪迪问周幼棠。

周幼棠听两人聊天的时候就一直没说话。明明是他请客,现在倒像个陪客的了。他给自己倒了杯水,说:“多少年前的事了?早不记得了。”

“就是你们刚从朔平搬回来那会儿嘛,那时候你跟我爷爷住一个院儿。你不是常来我爷爷家吗?有段时间我也在。”

周幼棠显然是真不记得了,也就不搭茬,只听她说。

“幼棠叔,听说你们总参大院后面有个小公园,里面有个湖,冬天一结冰就是天然溜冰场?”

“别问我,我还没你清楚。”

“那当然,我是谁呀!燕城有名的小顽主!”方迪迪得意地摇头晃脑,“我们院里的人都去那儿溜过好几回了。说比钟楼那儿地方不小,而且人还少。宪宪,改天咱俩去那儿吧,我教你溜冰,可好玩了。”

孟宪一点也不想学溜冰,一听这建议就想拒绝。

“试试吧。”周幼棠忽然说。

孟宪抬起头,看向他。

“跳舞出身的,平衡能力应该不差,学起来很容易。”周幼棠看着她说,似是很随意的一个提议。

孟宪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唔一声,不置可否。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

一行人饭后在包厢里停留一刻便下了楼。方迪迪走在最前面,孟宪紧随,周幼棠走在她的后面。楼梯上铺了软毯,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孟宪甚至能听到身后平稳均匀的呼吸,耳根有些发热。腿下一软,差点儿歪倒。

下意识去扶楼梯栏杆,身后的人已经比她更快地扶住了她的胳膊。这一瞬的接近,孟宪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了。她连忙站稳,顺势抽回胳膊,不敢往回看。

到了一楼大堂,周幼棠结完了账取过车来送她们。一路上只听方迪迪叽叽喳喳,孟宪一句话未说。

周幼棠按路程远近先送了孟宪回歌舞团,他把车子直接停在了大院门外。孟宪先和方迪迪道过别后,再对他说了声谢谢。

周幼棠微微笑:“不客气。”似是想起什么一样,他忽然说,“等一下。”

孟宪被吓了一跳,以为他是要对自己说什么,开车门的动作顿在那里。

周幼棠:“正好这回出差带了不少你们小女孩喜欢的东西。”

话音刚落,方迪迪惊叫一声,连声催促他快点拿出来。周幼棠下了车,打开了后备箱,不一会儿,拿着两个盒子回了车上。一个给了方迪迪,一个递给了孟宪:“见者有份。”

孟宪有些迟疑地抬头望了他一眼,见他眼神平和,便伸出手接了过来。

“谢谢。”她说,轻抿出一个笑。

周幼棠眼神变得柔和了些,却什么也没说。

孟宪提着盒子,心跳加速地回了宿舍。

一进屋,房间里没有人,应该都是看电影去了还没回来。正好。孟宪心想。她在床边坐下,未免显得自己太过急切,脱了外套以后她才打开盒子。

盒子里面放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包包装精致的糖果,另一样则是一个铁盒,上面印着一幅外国的画。孟宪把糖果放在一旁,拿起了那个小铁盒。盒面上是一个穿着小洋装的女人,披散着长发,手捧着一束鲜花,歪着头看着她。孟宪端详了这幅画几秒,将铁盒打开,里面又放着一个类似盒子状的东西。咦?难不成是套盒吗?一层层打开来看最后还是一个盒子,像套娃一样?

孟宪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知道不会是这样的。她眨巴着眼睛,新奇地摸着这个盒子,表皮光滑,触手的感觉像是某种植物的树皮,凑近一闻,倒真有股植物独有的清香。带着到了极点的好奇心,她屏着呼吸轻轻地打开了盒子的盖子,还没来得及看清盒子里放的东西,就被里面传出来的音乐声惊了一下,啪地一下又把盒子盖上了。

又环顾四周了一圈,见依旧是没人,孟宪做好心理准备后,睁圆眼睛再一次将盒子打开。里面缓缓流淌出一首乐曲,她细听了下,是柴可夫斯基所作的著名芭蕾舞曲《天鹅湖》。盒子正中央有一个穿着紫色芭蕾舞裙的小人,摆着一个妙曼的舞姿矗立在那里,下巴高高昂起,双手交叉举过头顶,矜贵又孤独。

孟宪呆呆地坐在**,听着这首《天鹅湖》,看着芭蕾舞小人随着音乐不停地旋转,眼中闪过意外的惊喜。

这……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孟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一遍遍听着音乐看着小人慢慢旋转,直到一阵喧哗声伴随着脚步声传来,她乍然惊醒过来,将礼物收进柜子里,走回床前,看着窗外,心脏狂跳。

这一晚,孟宪躺在**,默默地发着呆,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着那首《天鹅湖》。在悠扬的旋律里,她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周幼棠。

鼓起勇气给他回电话之前,她反复地绞尽脑汁地在想拒绝他的理由。仿佛是有许多,可每想一个,总是被一句话给驳回。

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再不可能拒绝一个这样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