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修嗔了他一眼,“神经病”。
起身出去了。
一个人坐在小树林的长椅上,双手抱着后脑,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刚才洛阳的话在他耳边九未消散。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做事无厘头,拽着他就跑的人,还老是为难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树林的叶子大部分已经变成了深黄色,偶有几片还是黄绿色,风稍一吹过,树叶就唰唰的往下落,席修告诉自己不喜欢她,然后合上眼开始小憩。
直到放学的点,他才睡醒回来,同学稀稀拉拉走了很多,时稚九和顾夕约了去吃舒芙蕾,见席修回来了,本想和他打个招呼就走了。
没想到被何珊珊抢先了。
何珊珊:“席修,安然来找你了。”
时稚九顺着何珊珊的视线看过去,许安然就站在后门。
这会儿班里就剩他们三个了,许安然毫无拘束的走了进来。
时稚九悄悄的做了个嗤之以鼻的表情,以为没人看的见,却全数落入席修的眼中,那表情很搞笑,还有点可爱。
许安然温柔的声音响起:“席修,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长相那么柔美,性格还如此温和的女生,一般有什么事和男生开口,都不会被拒绝吧。
“不帮。”
席修拒绝的很干脆,站在一旁的何珊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时稚九倒是满意的很。
许安然知道他每次对自己都没什么好脸色,假装毫不在意的说下去,“我们班准备排一个话剧,但是找不到合适的男主角,老师说可以向其他班寻求帮助,我想问问你......”
时稚九转过头看着许安然道:“你们班没有男生吗?”
许安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怯懦模样:“有,就是...不合适。”
“怎么样的才合适?你喜欢的?”
“你是看不起我卓爷吗?”
“你不是还和他一起去看演唱会了吗?”
时稚九咄咄逼人,许安然哑口无言。
何姗姗刚准备替时稚九回击许安然,许安然就被席修叫出去了。
“席修。”
许安然水盈盈的大眼完全没有让席修升起半点的怜悯,倒是惹得他烦躁无比。
“你到底想怎样?”
“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
席修无视她带着些祈求的目光,冷冰冰的说:“许安然,我最后和你说一遍,以后就是同学。”
“席修,席修...”
无论许安然在后面怎么呼唤,席修头也不回的往教室走。
“时稚九我告诉你,你别妄想得到席修,收起你的那些鬼点子!”
何姗姗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傲气,时稚九甚至从她眼中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光,但又无法确定是什么。
临了,何姗姗还气势汹汹的加了句,“席修是我们安然的。”
“是吗?”时稚九露出了狐疑的眼神。
意料之中何姗姗眼神闪躲说了句,“当然啦!”
时稚九不想和她掰扯下去,丢下一句“关好门窗”然后自己走掉了。
她今天没有直接坐公交车走,而是沿着闵江走回去的。
周四的傍晚闵江人不多,没有周末那么多散步的人,只有几个熙熙攘攘赶着回家的上班族。
时稚九远眺江面,今日无风,天气温和晴朗,她耸了耸肩深呼吸一口,渐渐平复了她刚才产生的莫名烦躁。
时稚九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之前看到的一句话:“年华冗长,岁月未央。”
平静安稳她向往却又不甘。
忽然间,想跳舞了。
一个真正把舞蹈刻进骨子里的人就是这样,常出入于凡俗世间,把自己弄的一身淤泥,临了跳一场舞就能解千愁。
时稚九与社会的接触没那么深层,但一舞解千愁倒是真的。
夕阳西下,这会儿,霞光铺满了整个江面,橙光暗闪。
时稚九不自觉的就绷直了脚背,踮起脚尖,舒展开双臂,露出修长好看的天鹅颈。
席修看见时稚九的时候,她恰好舞步轻点,橙黄色的光笼罩了她一身,颇有一种温柔岁月的安宁感。
席修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沉醉了,但是更吸引他目光的是时稚九的脚,好像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时稚九一个脚尖旋转,头转过来的时候恰好对上了席修直勾勾的目光,直到站稳以后还有些惊魂未定。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的脚受伤了?”
时稚九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看着江面冷声道:“没有。”
席修皱着眉,“不敢看我?”
她咽了咽唾沫,席修这个人真的能把人逼死。
时稚九又重新把笑容端上脸,像个没事人似的笑嘻嘻的对着席修说:“席修,你跟踪我呀?”
“路过而已。”
“只是路过?”
“不然你以为?”
“我以为你不放心我呢!”
“多想大概是你唯一的优点。”
“......”
席修没等她反应过来迈着步子走了,时稚九拎起刚刚放在地上的书包追了上去,动作太快脚又扭到了。
“啊——”
席修听到声音立马回头,时稚九已经捂着脚腕蹲在地上了,疼的头都抬不起来,席修几步冲到了她面前,紧张的闻到:“怎么了?”
“没事。”
“手放开,我看看。”
她疼的眼里直冒泪花,还不忘说一句:“席修,你紧张什么呀?”
席修撇开眼,喉结上下滚动,“......看来是一点儿也不疼了,那我走了。”
“疼。”
席修不耐烦的拉着脸一声令下,“手放开。”
他蹲下身去检查自己的脚腕时,时稚九大气不敢喘一下。
“嘶——席修你轻点!”
脚腕处一片淤青还带一点红肿,显然是新伤。
“刚才跳的时候没感觉到吗?”
“痛啊,这么一点小伤忍忍就过去了,早就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揪住了席修的心。
女孩子本就是娇嫩的,这么触目惊心的伤势,她都已经习惯了,那是得受过多少伤,才能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去医院。”
“不去。”
“那你打算就这样放任它不管吗?”
“我...真的没事啊。”
“总之,我不希望我在辰光的初舞台因为你的脚而变得不完美。”
她嘴角**,就只是为了舞台吗?
而后又听到一句:“时稚九,提前告诉你一声,我是个完美主义者。”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苦笑一声。
他是不是永远只会留给他一个背影。
哪怕席修这样说,时稚九仍然不会去医院,不想去,也确实没必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