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惊吼,熟睡中的白予修,倏然,从床榻上坐起。
只见他大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拳紧握,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被噩梦惊醒的白予修,醒来那一刻觉得,幸好只是一个梦,幸好都是假的,梦里江沅满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任凭他怎样呼喊,她都一动不动,俨然一副已经死了的模样……真的太害怕了,害怕到不敢入睡。
索性打算熬到天亮的白予修,随意披上了自己的一件长褂,接着将自己挂在腰间的平安符扯下,捏在了手里,带着它出了营帐。
有它在身边,他还能安心些。
白予修先是视察了一遍军营,除却休息的士兵,轮班值岗的兵卒,都兢兢业业地守着自己的岗位。
后来觉得心情还是有些烦躁,便决定换个地方走走,他出了军营,顺着小溪向上游走去。
溪水流动的叮咚声,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月光洒在地上,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色的地毯,偶尔里面会想起几声蛙叫和蝉鸣声。
白予修突然看到一块巨石,后面有一个人影闪过。
他的心里升起一阵警惕,这么晚了,谁会在那里?
难道是敌方的人?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过去,当他看清巨石后面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不到孤枕难眠的不光是本将军一个人,还有郑先锋!”
本来听到脚步声,有些欣喜的郑虎,一回头看到是白予修,神情一瞬间有些怪异。
他努力让自己的笑变得自然些。
“将军,您怎么来这儿了?”
白予修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做了个噩梦,睡不着了,你呢?你怎么走到这了?”
这离军营有段距离,一来一回都要半个时辰,这小子不睡觉,大半夜瞎逛悠什么?
郑虎眼眸稍稍下垂避开了将军好奇的目光,哑声道:“卑职有些想家了,就到处走走,没想到都走这么远了。”
白予修抬眼,望向空中皎洁的明月,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浓。
“快了,最多再有半年,我们就能回去,真希望天下有日能迎来和平,我们也可卸甲归田。”
接连两场大仗,将士们也有五六年未回过家了,之前他从未觉得行军苦。
可是,这次他竟一刻也不想多呆,每天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怎么能快点结束这场战争,帮助月氏南王早日平稳过渡政权。
他看了看手中的平安符,细细的摩擦着,眼里流露出浓厚的眷恋与思念。
他……想沅沅了。
一个月未曾见面,他们每次都是靠信鸽往来书信,平均每三四天他就能收到一封来自姑苏城的信,都是沅沅写给他的。
她会在信里,将她每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给他。
虽然都是些琐碎小事,但他看起来却津津有味,每每收到信后,总是忍不住嘴角挂笑的不停翻看。
郑虎看到将军,一脸沉浸在爱中的表情,紧抿嘴唇,掩下神色间的阴郁。
“将军,为什么卑职总能看见你手里拿着这个平安符呢?”
白予修闻言,扬唇轻笑,嘴角的笑容极浅极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