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在姜小柔的提醒下,鲁子敬又打电话过去,让鲁振国和杨美华别去那种广告天花乱坠的某某系医院,要命的。两人勉强答应了。
之后几天是鲁子敬最紧张的几天。一边是周易航和廖小刚分别约他见面,都被他拒绝了。结果出来之前,说什么都是白搭。而且他也不打算跟两个好友和盘托出——整个计划最关键的部分,必须要保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当确认侯潮生最终把他的方案原封不动地提上去时,鲁子敬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计划最关键的第一关,总算是过了;这一关要是过不了,后续所有的事情都免谈。第二关就是看院领导如何选择了。
鲁子敬还担心周易航会跑到单位门口来堵他,不过还好,周易航还没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其实廖小刚确实跟周易航提过去堵鲁子敬的门,不过不知为何没被周易航接受。在廖小刚看来,两个人都是莫名其妙,有话不敞开说,有事不当面解决。连周易航都没有付诸“暴力”,因为那篇文章被主编肯定的廖小刚自然不会自己跑去找鲁子敬的麻烦了。
鲁子敬顾不上这些了,项目月月都有,方案可以再做,老爸只有一个。他一边上网查资料,一边抽空实地考察,跑了几家杭州最有名的几家中医院,最后圈定了几个知名的中医肿瘤专家,连哄带骗的带鲁振国去看中医专家门诊。
老中医看了鲁振国的检查报告,委婉的说情况比较严重,但鉴于还没有出现明显不适的症状,如果采取中医调理的方式,是可以保证生活质量、延长带病生存的时间的。鲁振国见老中医没有明确表示能治好,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坐在那里不吭声,也不说治不治。老中医阅人无数,看鲁振国的样子就猜到他的心思,既不劝,也不催,让他们自己决定。
鲁子敬小声问鲁振国,那我们就试一下?鲁振国不置可否。鲁子敬知道这时候不能由着老爸的性子来,就坚持请老中医开了七天的药。老中医一边开药方,一边学着港剧里的腔调说治病啊,最重要的是开心,心情好了,病就好了一半。鲁子敬连声称是。
从诊室出来,鲁子敬去付费送药单。因为医院比较远,他就让医院代煎中药,正好带鲁振国出去吃个午饭,还能在西湖边溜达一圈。
吃完饭,来到湖边。冬去春来,西湖边春意盎然,一派生机勃勃,人也一如既往的多。鲁振国说八八年台风,西湖边的大树都被连根拔起,后来怕那些老树砸到人,就用铁杆架起来。以前西湖里是能钓鱼的,现在不让了。鲁子敬说八八年台风他有印象,当时他们还住平房,走廊上的玻璃钢瓦全部吹起来,雨水倒灌进屋里,他坐在**,地上全是水,跟坐船一样,都不敢下来。床底下的痰盂都漂起来了。
鲁振国大笑,说那个痰盂用了多少年,搬来现在小区前,他趁月黑风高,直接把痰盂扔到新河坝sp;鲁子敬打趣问:“你有那么恨那只痰盂吗?”
鲁振国感慨:“倒了多少年,就有多少恨。”
鲁子敬大笑:“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讲的净坛使者的故事?”
鲁振国:“净坛使者不就是猪八戒。”
鲁子敬:“你跟我说,净坛使者是给如来佛祖倒痰盂的。”
鲁振国:“我有这么说过吗?”
鲁子敬:“千真万确,我还相信了好多年。二十多岁了才知道,那是负责给佛祖清扫贡品的,大大的美差。”
鲁振国一阵尴尬:“是吗?不是倒痰盂吗?”
鲁子敬哈哈一笑,反正忽悠小孩子的事情他也没少做。
走了一段,两人寻了个空位子坐下。鲁振国说那个老头子说话含含糊糊,什么叫保证生活质量、延长带病生存的时间?有病就是要治好,治不好算什么?
鲁子敬心想人家总不能说一定能治好吧?这年头最怕医闹,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意思很清楚了:治好是不可能的,就是能让你舒舒服服的多活几年。他怕鲁振国生气,就没跟他理论,只说调理调理总是有用的,不发总比发了好。谁知鲁振国来了句,还不如一次性发出来,一刀砍掉。鲁子敬知道老爸打心底里是不信中医的,还把癌症当成青春痘,熟了挤破就好了。
绕了一大圈,两人回到医院。鲁子敬让鲁振国在大厅等下,他去取来代煎的中药,送鲁振国回家。一路上鲁振国一言不发,心事重重。
第二天,鲁子敬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给鲁振国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杨美华正在絮絮叨叨,父子俩说了两句就挂了。很快,杨美华打电话来,说鲁振国不吃中药,要去看西医。鲁子敬只好让她多劝劝他。杨美华说劝了,他不听。
鲁子敬下班后直接赶过去,连哄带骗劝鲁振国喝下中药。期间杨美华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吃完饭,鲁子敬带他们去运河广场看灯会。杨美华说他们小时候说起拱宸桥就是很远的乡下地方,没想到现在弄得这么好了,连区政府都搬过来。
十点半,鲁子敬回到家,鲁越已经睡了。
换了衣服洗了手,鲁子敬去看了眼女儿。这一阵忙活鲁振国的病,几乎没怎么陪她。小丫头似乎感觉到爸爸回来了,嘟起嘴,像是在说爸爸不陪我玩,坏爸爸臭爸爸。鲁子敬亲了亲她额头。鲁越有句名言,我喜欢你才叫你臭爸爸。
回到房中,鲁子敬重重往**一趟,不想动了。
姜小柔来视频:“累了?”
鲁子敬:“嗯。”
姜小柔:“不好劝吧?”
鲁子敬叹了口气:“别提了!”
姜小柔:“别叹气,叹气漏财。明天别去了,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