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冠打好了主意,决心拖到吴楚军粮全尽之时,任凭叛军如何挑衅,都只管旗帜严整,兵马却是不出的。
刘彼知晓周冠的打算,心中恨极,不过的确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连忙乘着戎车,驶出阵前,也不顾着自己安危,向梁军壁垒大喊道:“周冠小儿,你等莫非是要遁地而逃?大丈夫领兵,自当阵前分高低,你既是王师之首,却为何闭门不出?胆量真是狭小啊,亏你还是个将门之子,真真是辱没了祖宗!”
叫骂了半响,周冠仍是不理会,壁垒上连个人影也没探出头来。
刘彼一见,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只得先回大帐歇息去了。
如此又叫骂了两日,壁垒仍是巍然不动。然而,每逢早晚两餐,梁军却会故意在壁垒上开饭,阵阵香气直诱得吴军垂延三尺。
又隔了两日,诸人接连奔入刘彼军帐中告急,称军中已经几乎要断粮了,若再挨上数日饥饿,军中必有哗变。
吴王刘彼面色黯然,长叹了一口气,这几日他不是没想过趁着夜色奇袭的,可派出的精锐部队每悄摸摸奔杀一角,准备搭起云梯攀登,却都被守夜的强兵们万箭齐发摧残至死,转眼间便纷纷失足坠落,一片惨呼声。
之前献计未被采纳的恒庆也知道大势已去,他霍地起身,神色凄然地劝谏道:“王爷,我军已无力迎战,若再不退兵,数万名吴国子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另外一个将领一怔:“楚王那边,又当如何?”
刘彼眯了眯眼,冷哼道:“顾不得他了!全军即刻拔营,趁着夜色南奔回广陵!至于楚王,他当自知退兵!”
不消片刻功夫,消息传遍整个军队,士卒们闻声而起,有的拔旗收帐,有的弃刀弃剑,顿时乱作一团,数十万吴军草草成伍,一派狼狈地向南奔去。
如此奔逃了两日,却见前方远处烟尘中,有一行高举红旗的轻骑军队,正迎面呼啸奔驰而来。
吴军瞬间大乱溃散,士兵们边奔走边惊呼:“梁军来了!”
而后,身后又起了**,一片喧声。
原来周冠知晓吴军逃走,立刻派遣精锐将领,率领五万骑兵,连夜探踪追击,追了两日这才赶上,恰巧宋钰于淮泗收拢了力量,又与本欲前往齐地增援的部分军队会合,调转了方向,直面溃逃的吴军,这才让这三股军队如此撞上。
很快,梁军骑士蜂拥上来,如赤潮漫野,将吴军的核心人物们团团围住,各个拉满弓弦。
“吴王,还不投降了来?”一个将领大声嚷嚷道。
刘彼面色一凛,随即怒骂道:“本王光明磊落,比不得周冠小儿爱使鬼祟之事!今日之战,绝不投降!更何况我乃刘氏皇族血脉,尔等草民如何敢处置了我?”
众位将领一下子面面相觑,他们的确不敢未经陛下指令斩杀吴王,只想着活捉了回去,见吴王刘彼昂首嚣张之态,心下便犹豫了几分。
而宋钰与景帝一番深交,自是知晓陛下对这作乱的五王已无旧情可念。
他连忙怒喝道:“贼人!清平之世,你不念朝廷恩德,反而起了祸心,你既然不愿投降,我便随了你的心愿!”说着弓弦一拉,一支箭羽呼啸飞出,直穿吴王的前心后背。
“你……”刘彼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果决,口吐了几口鲜血,便倒地身亡了。
众人也一下子惊呆了,这叛军的最大头目,就这样死了?
惊讶之余,他们也对宋钰的勇气敬佩不已,同时暗自庆幸,幸好如此行事的不是自己,毕竟这样有争议的事儿也只得陛下的近臣来做才万无一失。
刘彼一死,其余叛军势力更是一下子全都溃散了,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收拢叛军的残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