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皇太孙出生时，她还未出阁，亲眼看着嫂嫂生下孩子，襁褓中的孩子肩膀处便是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

季如夜便是他，错不了！

“你真的是我的侄儿……如夜……”明珠公主扑倒地上，抱着季如夜痛哭不已。

而季如夜只能默默流泪，他早就知道姑母的存在，也早就知道她生活在城外的庄子，却不能去寻找她，不能去与她相认，因为若是让当今皇上的人知道他的存在，他怕会连累到姑母。

隐忍着默默落泪，钟毓婉看着季如夜，心中也跟着丝丝不舍。

当年定北侯跟随先帝谋反，趁着先帝不注意救下如夜带回定北侯府，对外称是定北侯的长子，因为有退疾不曾对外人说过，更不曾出过府门。

也是等到谋反的事情过去多年，季如夜才渐渐出现在人们面前，那时许多年过去，季如夜容貌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加上他的退疾，外人对他的身份倒是深信不疑。

如此，才能躲过一劫。

眼瞧着明珠公主泪流成河，钟毓婉终是不舍，便扶着她坐起来，轻声宽慰道：“明珠，别再伤心难过了，以前不让如夜与你相认，是怕时局有变而引起不必要的杀身之祸。”

伸手拭去脸上的泪花，明珠公主起身将季如夜扶起来，坐回了轮椅。

盯着季如夜看了许久，这才慢慢朝钟毓婉说道：“毓婉，多谢你，谢谢你养育着如夜这么多年，若不是你，如夜早就命丧那场大火，何来今日与我相认！”

钟毓婉轻轻摇头，并不说话。

“当年的事情定北侯也是逼不得已，所幸你们救下了如夜，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派卫七暗中寻找如夜的下落，只要有一丁点儿消息我都不愿放过，只可惜石沉大海，每每都是叫卫七白跑一趟。”

钟毓婉跟季如夜两个听着都十分难过，知道明珠公主在乡下庄子受苦时，还不忘时时派人去找他，季如夜心中对明珠公主更多了一份敬爱与责任。

“现如今……”明珠公主再次泪如雨下，伸手拭去泪花之后吸了吸鼻子又道：“现如今看着如夜已经长大成人，且生活富足不曾受过苦，我便安心了……”

屋内沉寂了一会儿之后，明珠公主盯着季如夜的双腿看，许久才颤抖着嘴唇问：“如夜的腿……是怎么回事？”

钟毓婉看着季如夜的双腿，鼻酸落泪。“当年侯爷找到如夜时，他的双腿已经被倒下的屋梁压断，所幸命保了下来…”

这一听，明珠公主又好一阵呜咽不止，看得季如夜心中无比怜惜。“姑母莫要再哭了，不过是双腿不能行走，如夜从不为此伤心难过，若非双腿不能行走，如夜不一定能够活到今时今日能与姑母相认。”

听季如夜这么说，明珠公主轻轻点头，也止了哭泣。

只要季如夜不会因为自身的残疾而心生怨念，那么以后的日子便会越来越好。

只是……抬眼看了看钟毓婉，又看了看季如夜，明珠公主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当年我与嫂嫂许下娃娃亲，可现如今，云曦已经被赐婚给弱南……”

关于这点，季如夜心中略表酸楚，扶着轮椅的双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只不过，他的双腿残疾，且隐藏的身份终究是个祸端，云曦跟着他，日子只会过得越来越坏，还不如跟随楚弱南，待楚弱南将体内的毒蛊引出之后，他们两个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只可惜内心对落云曦的好无法掩饰，每每看到落云曦跟楚弱南两个手牵手出双入对，他的内心便会有无尽的孤寂。

总还幻想着当年姑母承诺下的亲事若能成真，该是多好。

只可惜，命运弄人，云曦终究还是被赐婚给楚弱南，面对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帮云曦治好楚弱南，他只要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们幸福就好。

“姑母无需烦忧，如夜喜欢云曦，只要云曦能够幸福，如夜甘愿舍弃她，让她能与六殿下幸福。”如千斤般沉重的话一旦说出口，季如夜才觉顿如立于云端之上的无边轻松。

这样懂事的季如夜，更叫明珠公主心疼，心中对他的亏欠，唯有以后再好好弥补。

钟毓婉笑着说道：“中午在侯府用过午饭再回去吧。”

看了季如夜一眼，明珠公主点头说道：“自然，自然……”

这边季如霜带着落云曦在定北侯府里逛了一圈，高门大户里的庭院都大同小异，只不过定北侯府最风光的时候过去了，现在的定北侯府只能说风光不胜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