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家是两居室的,她将被子在暖气上烘的暖暖的,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主卧室里,她看着空****的房间,忽然间鼻子就酸了。
她的妈妈讨价还价的买了这套商品房,怀着满满的期待,可是最终一天都没有住上,三年前的夏天,雨下的那么大...
“夏暖,你收拾好了吗?我能不能进来?”银发男孩儿已经困的不行了,他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熬夜看春晚,现在早就想要躺被窝里了。
“哦,好了。”
夏暖着急的擦擦眼睛,赶紧的将被子再三的拍平,瞧着推门而进的人,耐心的嘱咐着,“这里是灯的开关,花瓶在这里,哦,不对,我还是把它拿走吧,不然你容易摔倒。”
“嗯,还好啊,你行李箱放柜子里,呀,你带没带睡衣?”
耳边嘟嘟囔囔的,林晗苦笑,夏暖还是把她当个小孩子看待,什么事情都说的紧张兮兮。
他推推她,有些无奈道,“我要换衣服了,你快点出去。”
脸色蹭的一红,夏暖扭头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怎么觉得林晗弟弟乖巧里有点变坏呢。
高高瘦瘦的身子一下子扑到被子里,林晗将头埋在里面,呼吸着夏暖残留的香气,他笑眯眯的觉得真开心。
半夜的时候,夏暖起来上厕所,也许关心林晗成为了一种习惯,她小心翼翼的推推门,这孩子果然连门都没锁。
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气里回**着,夏暖微微的放了心,柔和的灯光下,他高挺的鼻梁都反射着弧光。
嗯,林晗弟弟,睡吧,睡吧。
大年初一早上,林晗还在懒床,他放在客厅的手机一直吵个不停,最后夏暖睡眼朦胧的拿了起来。
是国外的电话...
她敲敲主卧室的门,用这比蚊子还小的声音,“林晗哪,是不是该起床啦!你电话响了。”
**的某团动了动,烦躁的将被子拉拉,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哼哼两声就继续闭上了眼睛。
夏暖扶额,默默的退了出去。
大洋彼岸的林妈妈焦急的不停打电话,连丈夫的劝告都没有用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深知道亲人对自己的重要性。
那是林晗,自己的亲生孩子,他父亲唯一留下的血脉。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林晗是在一个小时以后给她回电话的,不得不说,真的是心大的孩子。
“你在哪里呢?昨天到了也没给妈妈打电话!我问过你室友了,你没回z国,你不是说要回z国的吗?”
女人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她自己的孩子却总是离得那么遥远,心真的不舒服。
林晗将手机远离了耳朵,他靠在门上,注视着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女孩儿,粉色的小围裙,她在做最简单的三明治。
大过年的,貌似不应该吃这些,可是,他们都是没有人要的孩子,只要在一起,吃什么都是幸福的味道。
嘴角弯弯,林晗眼睛有些湿润,他说,妈妈,我很开心。
所有的情绪一瞬间爆发了,林妈妈躲进了卧室里,管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她放声大哭。
他的儿子,自己一个人在远方,在这个万家灯火团聚的日子,他说,我很开心。
没有妈妈的地方,他很开心。
可是...当年的事情,妈妈不是故意的啊,她想起来那年,林家大宅里的慌乱,当绑架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直接就晕了过去。
那个小小的孩子,一直在电话里哭着叫妈妈,那个从未开口的孩子终于从伪装,到不伪装,最后彻底的变为了真真正正的自闭症。
后来她趴在丈夫的怀里哭泣着,吼叫着,他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啊,就因为他想林,所以就该忍受这些吗?
后来丈夫死了,她逃避的将一切忘记,远嫁他方,他知道对不起林晗,真的,她忘记了那个小小的孩子还在等着他妈妈。
夏暖端着牛奶快要出门的时候,意外的停住了脚步,她远远地看着靠门的林晗,他拿着电话,脸色那么悲伤,泪水滑落下...打湿了他的针织毛衣。
心里酸酸的,夏暖慢慢的关上了门,在厨房里握着牛奶掉眼泪,她从来都知道跟林晗的相遇就是来源于心疼。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几乎就是毫无理由的想要填补他的脆弱,即使那个时候他看不见自己。
吃过早饭之后,夏暖接到了邱墨和路浅的拜年电话,她笑眯眯的接受了,然后告诉路浅林晗在这里。
对面的电话没有任何的声音,很长时间的沉默,就在夏暖以为断线的时候,忽然间,有道嗓子叫了起来,“我去,你们同居啦!”
大新闻,大新闻啊。
夏暖捂着耳朵,故意的看看在那里嗑瓜子吃的安静男孩儿,看样子没有听到呢,还好,还好。
“你不要乱说啦。林晗他没有地方过年了,又是大年三十的到了我家门口,我又不能把他轰出去。”
更何况,林晗总是帮自己,傻傻的还给了家里那么多钱,唉,想到这里,夏暖还是觉得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