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洒从头开始淋下,她的神智终于清醒了一些。
麻木的心开始有一种隐隐的痛楚,他受了伤,为什么她会这样难过,为什么会担心得浑身都颤栗。
闫少帝就是那个一直在欺负她的人呀,就算现在的关系好了一些,那也是她努力容忍他的坏脾气。
他就算受了伤,关你什么事呢?你那么担心做什么?
不,不,安夏,就算是普通人受伤,你都会担心,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所以你只是感激他而已。
对,只是感激。
可是,只是感觉,你的眼泪为什么一直在流?你的心为什么在疼痛?你的手为什么在抖?你是在担心他要死吗?
安夏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温热的洒水中,无声地哗哗落泪。
闫少帝,你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菊姐在外面轻轻地敲门,“安安,你快出来吧,少爷的手术已经做完。”
她惊觉,才发现自己在里面洗得太久,连忙脱掉身上的衣服,随手拿毛巾裹住了身体,然后冲了出去。
菊姐连忙阻止她,“安安,你先穿上衣服。”
到了楼下,只见阿克满手是血捏着一颗子弹若有所思地看着,谈以风正在打电话,闫少帝还没有醒过来。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安夏的心终于安定了一些。
阿克看见她清丽的小脸苍白得吓人,对她微微一笑,当然他的笑容全部被胡子遮起来,也不安夏感不感觉得到,“安安呀——”一开口就是亲昵死人不偿命的昵称,吓了安夏一大跳。
她惶惶地望着他,“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阿克挑眉,“我的手里从来没有死过人。”
她微吁口气,闫少帝不用死。
结果他补充,“想死的人除外,他不顾一切救你,大概是想死了吧?所以想必不用我救他。”
这下子,安夏整张脸都绿了,他想死?所以他不救?
不由得对阿克低吼,“谁说他想死的!你哪只眼睛看他想死?你还是不是医生?快给我救他,不然我拿菜刀帮你动手术!!”
很凶狠地瞪着他。
阿克望着她,胡子一直在抖动,谈以风用震惊的眼神望着她,只听见闫少帝轻轻笑了一声。
安夏后知后觉地再吼一声,“你连小琪都能救,这点小伤你如果都没有办法的话,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
她苦着脸,“我跪下来求你,好不好?不能让他死,他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想着死,你一定误会他的意思了。”
阿克扑哧地一声笑出来,对谈以风挑眉,“没想到阿帝这小子身边也会有一个对他这么好的女孩,不是说他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女人的吗?这样算什么?”
闫少帝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睛,冷冷地威胁,“我的私事和你的手术刀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可以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