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可认识这人？”苏慎言用手帕擦去指尖的手，朝被绑住手脚的男人处瞥了眼。

男人驼背羊髯，长得十分有辨识度，顾行知确认不认识他。

可他从两人的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便有些迟疑，“……我每日来往要见不少人，不确定到底是否见过他。”

察觉到三人的目光，不甘伏法的男人面漏凶狠，目光似要将他们剥皮抽筋。

衙役强行压下他的头，“老实点！”

虞芊芊和苏慎言对视一眼，她斟酌好字词，“大人可知天南山？”

“自然知晓。”顾行知本能回答，“天南山算起来还在我的管辖内，我上任虽不足半年，却也不至于如此糊涂。”

不知为何，他心头莫名生出不详的预感，目不转睛的直视二人。

“你问天南山做甚？”

不知从何说起，虞芊芊犹豫了好一会后才缓缓开口，“我们来此地之前在路上听过一些传闻，说石门县境内民康物阜，人寿年丰，附近几座县城也是如此——唯独天南山有古怪。大人，不知这些传闻可是真的？”

顾行知神色一变。

不需他回答，苏慎言心里已知晓了答案。

他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照旧不动声色。

顾行知神色变化莫测，良久后长叹一口气，“的确是真的。”他顿了下，“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天南山上的确有一伙土匪，那伙土匪残暴凶恶，以抢劫过路客商维持生计，近年还闹出了人命。”

说到这里，他却仍不知虞芊芊问这些的用意，不免心急如焚。

“可有什么不对？”

幸好虞芊芊没有再卖关子。

她指着男人，开门见山，“若我没有猜错，他就是天南寨的三当家。”

“什么！”顾行知不自觉的抬高声音。

他立即去看苏慎言。苏慎言嗓音微沉，颔首答，“这两人进屋时，我听见小二叫他三当家，这家客栈和天南寨定有牵连。”

除了最近的天南寨，绝不会有其它匪徒千里迢迢来此处只为绑架良民。

得到确认，顾行知神色大变。

“怎么会……”他自责不已，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打转，“我知晓来福客栈有猫腻，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和天南寨有牵连！”

虞芊芊适时提醒，“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大人不如趁早考虑此事该如何结果。”

“唉……”顾行知道长叹一口气。

并非是他不愿作为，只是牵连到天南寨，此时便有些难办了。

“你们二位不懂。”他痛心疾首，“天南山山正好在此地和另一县的管辖相接之处。先前两边的官员都将南山寨视为烫手山芋，不愿出兵收服，便任由南山寨迅速壮大，如今连我也无计可施。”

看出他的自责，虞芊芊安慰。

“南山寨的恶名我也有所耳闻，若没有朝廷出兵，你贸然行动无异于鸡蛋撞石头，此事不怪你。”

顾行之年轻的面部透出几分沧桑，苦笑一声，“夫人不必安慰我。我为一地父母官，却只能放任这群匪徒为所欲为，如何对得起头上的乌纱帽？”

苏慎言抬眸看他，“顾兄，此时亡羊补牢，也为时未晚。”

“是，为今之计，只有请京城出兵攻打，我这就回去写奏折！”

夜长梦多，顾行知立即要走，苏慎言急忙拉住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正要接着说，不巧苏氏从走廊尽头匆匆找来。

她远远看见自己儿子媳妇，心急火燎的走近。

“儿子，芊芊！原来你们在这，可让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