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此事便这样过去,谁知后来陛下勤王救驾,登基为帝,皇后一族心知此事于他们十分有利,便将这荒唐事安在了太子的名上,再使了法子故意让你撞破皇后‘隐藏’多年的心事,借着此事皇后忏悔跪求假意说出真相,再拿出玉牌与信物,如此环环相扣,陛下便不得不信太子便是当初的那个麟儿。”
“你胡说!”
李昀怒斥,双目怒睁恨不得上前撕了德妃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胡说?”德妃冷眼看了他一眼,再看向皇帝,语气里是无尽的嘲讽,“真相是不是如此,陛下可以验看太子身上的胎记。”
拂华公主当初给他的信中清楚的写着,孩子出生日为三月初九,右肩上有块拇指甲大小、墨红如烧焦的胎记。
皇后道出此事后,他曾派暗卫隔着屏风窥探过李昀右肩,暗卫报确实如此,他这才放下了心。
此后的一切,都是他暗地里为太子筹谋规划,一切不平都由他扫开,只为了能让他与拂华公主的孩儿顺利登上皇位。
皇帝明显不信,只是摆了摆手让黄门将德妃带走。
谁知德妃道:“你自以为你将最好的都补偿给了他,实际上,拂华公主派出去的是两拨人,一人送信,另外一宫人扮做民妇送孩子,信使先到,只是那送孩子的宫人抵达盛京外的驿站便被人截杀,可怜见这孩子命不该绝,被宁阳候救下,当时的老宁阳候身份贵重,乃皇圣帝所出大长公主遗腹子,又有一身好武艺,那截杀的人动不了便暗自退去。这孩子便一直被秘密养在城外,等到七八岁时宁阳候才将他带回侯府,声称是他与妓子所生。”
不用说,这截杀的人必定是先帝所指派。
皇帝心思灵透,想到此处忽然想起当初先帝命大黄门宣读继位诏书时看他的眼神,心里一阵缩紧,几乎是冷汗直冒。
在场之人更是无不震惊。
养在外面、七八岁才接回、妓子所生......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孩子就是——谢昭!
李昀立即坐不住了,斥问:“你如此胡言乱语,岂非疯妇所为?我看你就是怕三弟受难,才这般胡编乱造,简直是岂有此理!”
疯妇?
德妃忽然笑了,看着皇帝显然慌乱的神情,施施然道:“这些事我的确是从一个疯妇口中打探到的,这个疯妇便是当年送孩子出宫的宫人。驿站被截杀时她看到杀人场景便吓破了胆,宁阳候看她可怜,便将她送到数百里外的庄子上养病,只是这么多年一直疯疯癫癫的未曾好过,等到宁阳候病逝后她无人照看,因辗转被牙子卖回了盛京,这才误打误撞让我知晓了内情。”
李昀见她说的真切,心中慌乱回头看向皇帝,见对方也是一脸迟疑,更加心中不定,上前几步道:“父皇,儿臣与你多年父子之情,又有母后佐证,难道还比不过这个疯妇胡言乱语几句?”
“是呀陛下,”李禅看完了整件事忽然觉得其中蹊跷之处或真如德妃所言,于是赶紧帮腔,“此事不过是德妃娘娘空口白牙说出来,人证物证皆无,陛下万不可动摇与太子殿下的父子之情,而偏心疑心啊。”
皇帝没有理会,只是看向李昀,只是一瞬间,便将目光移向他的肩膀处。
他当年,是不是信皇后信的太草率了?
这时候大殿外面的喧闹声又响起来,一群李禅带来的禁卫军忽然狼狈地蹿了进来,李禅见士气涣散,不免眉心一跳,斥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领头的赶紧前来回话:“禀世子,咱们的人原本都控制住了各个要点,偏在西直门处被一伙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人给打伤了,这些人功夫极好、又进退有度,咱们的人被打的措手不及,加上夜里情势看不清,外面已经乱做一团了!”
他正说着,外头又传来一声高呼:“贼人听着,外面的同伙已经被悉数制住,要是不想被乱箭射杀,最好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则后果自负!”
这声音李钰听着耳熟,方才被围困的萎靡猛然一震,起身高呼:“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