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笑容淡了下去，眼里透出几分寒光：“既然想去，那就让她们去吧，三弟看着是个正人君子，身侧红颜竟能如此痴情，本宫就成全他们，说不定倒也能成就一番佳话。”

心腹领命下去，依旧留李昀独站高台。

旗帜被冬日的寒风吹的猎猎作响，李昀放眼四下，似乎已经看到众臣子山呼万岁的壮阔场面，唇角的笑意淹没在漆黑的夜色里。

*

勤勉殿内，李钰与李拂齐头跪坐在皇帝的床榻前。

殿外寒风肆意，殿内炉火温暖，李拂还是个孩子根本撑不住，不过夜色过半便不住点头瞌睡。

看着时辰，李钰唤了一声沈大人。

沈黄门从外头进来，明白了李钰的意思，示意小二全带着李拂去偏殿休息。

李拂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还想倔强地想与皇兄一同跪着，待李钰轻声嘱咐几句，他才顺从地跟着黄门离开。

人影来回退去，整个大殿内室只留下昏睡的皇帝和笔直跪坐着的李钰。

没过半刻，皇帝咳嗽两声幽然转醒，李钰上前扶起，又拿了两个枕头垫在他身后好让他坐靠的舒服些。

“什么时辰了？”皇帝干涸的唇蠕动着发问。

李钰道：“回父皇，寅时了。”

皇帝眼珠浑浊，脸色发黄，就着李钰的手喝下两口水后摆了摆手，无力地靠在枕头上。

李钰恪守规矩地继续跪坐堂下。

“你是个好孩子。”

李钰忽然听到皇帝这样感叹一句，他一向练就地遇事波澜不惊，却忽然升起异样的感觉。

“不过可惜，你是德妃所出。”皇帝咳嗽一声，虽然因病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连说话都要费很大的精神力，但有些话他必须要说，“你母亲是个好母亲，从前她是不愿意进宫的，却被家族逼迫不得不入后宫争夺一席之地。”

李钰垂下的头微微颤抖。

他的外祖父不过是小地之县丞，因为曾外祖父的眼光独到，挑选了年少缺少背景的郡公做女婿，谁知这位郡公坐上一番之王后又另聘王妃，他的母妃也从明媒正娶降为侧妃。

王家不是目光短浅之族，没有子孙后代，只有独女的外祖父毅然决然将母妃送进了郡王府。

再后来，便是两王相争，惠帝勤王之变。

母妃也从一方郡王侧妃，摇身一变，成了新帝的德妃。

李钰这头想着，那头的皇帝已经回忆起了过往。

“什么皇后、德妃、芯嫔、丽嫔.....后宫如此多的女人，其实都不如她一人。”皇帝颤颤巍巍的嗓音，似乎对即将提起她的名字都十分激动，“拂华，拂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