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她揭衣服的手忽然一重,谢昭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嘴上却讨好:“娘子,娘子轻些,这衣服与肉粘连在一起了,着实有些痛。”
“之前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不见你这般畏缩?现在怎知道痛了?”晏晗毫不留情。
听到她虽然听起来是斥责,可语气中的关切不是装出来的,谢昭心里难得高兴,一面笑一面贼兮兮道:“就算那日在家中多说了两句,可也不至于遭此一罪,想必也是有人看不惯我这般,故意添油加醋,才惹得三殿下这般动怒打了我。不过这顿打也不是白挨的,你瞧着吧,明日就会有结果了。”
瞧他这模样,再联想前些日子的怪异,晏晗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但是这念头还没来得及抓住就一闪而逝,她猜出几分可能,却不想在此时询问,只瞪了他一眼:“挨打你还这般高兴,全盛京也就你这独一份了!”
不过前后只是隔了一刻钟,谢昭就笑不出来了。
听着房里大夫为他上药时的哀嚎声,院里的几个丫头都不由地偷笑出了声。
*
第二日,晏晗正端着药碗喂药时,馥儿喘着粗气从外头进来,连平日的礼节全然忘了,只上气不接下气地瞪着眼睛道:“主.....君,夫人.....刚刚街上贴了皇榜......三......三皇子被封为东宫太子了!”
“什么!”
还没等谢昭说话,晏晗已经愕然起身,手上的药碗掉在地摊上,药汁也浸湿蔓延,形成一滩暗色。
“怎地打了人不被训斥,反而还成了太子?”晏晗无比惊讶地回头看向谢昭,刚说完这话忽然就回过味了。
她刚想说话,谢昭的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拉住了手顺着让她坐下来,才轻声道:“一顿打换个悬空许久的太子之位,再划算不过了。”
这才完全明白过来的晏晗长舒了一口气,眼神却有些复杂:“原来,你们谋划如此之久,什么五军营,什么跟踪,都是假的。”
虽然清楚此事的严重性,她也能理解不能告知,但被蒙在鼓里的滋味着实不太舒服。
当初五军营的事只是个起因,让外人以为李钰与谢昭出现矛盾,后来又一些小事添油加醋,那日她去襄阳侯府被沈心念无缘无故责罚,想必也是提前商量好的,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这件事也成了此事的引子,而且这事发展的顺理成章毫无破绽——毕竟她去襄阳侯府是周老夫人与李氏推诿的结果,并非是她上赶着去。
因为自己被罚跪,谢昭口出僭越之言惹得李钰发怒,找人扣押了他并且打了一顿,如此,所有跟随三皇子的人都会唇亡齿寒,连自小如手足的谢昭都能下得去手,他们这些后来跟随的人若是因事得罪了三殿下,岂不是更加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听上去有些危言耸听,但李钰是皇帝的儿子,将来会是天子,如此心胸狭隘、前后不一的皇子,若是以后登上帝位......众人无法想象。
于此,李钰‘贤王’的名声算是出现了裂缝。
不过,这正和了皇帝的心意。
只要他心中还念着废太子,只要李钰‘贤王’的名声越响亮,他便不愿意、亦是不死心将太子之位顺理成章交给他。
虽然有点冒险,但好在三殿下已经入主东宫,再也不会有任何置喙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