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里,周老夫人正跪在佛龛前闭目念经,帷帘纱布后烟雾袅袅,整个室内都是一片佛香味。
暮色四合,外头走廊的灯笼点亮高悬,走过的人影也似乎是鬼魅一般迅疾又飘忽。
门开了,杨妈妈进门去,见周老夫人正在念经做课不敢打扰,候着愣是等着。
没过一刻钟,周老夫人睁开了眼睛。
外头天色更是暗沉了下来,屋内里外头只点了一站油灯,看不清周老夫人的脸色,杨妈妈只得赶紧凑上去附耳说了什么。
周老夫人闻言不由地冷笑一声,沉声道:“那小子什么反应?”
杨妈妈道:“与老夫人预料的不错,二公子听闻二夫人在襄阳侯府受了气,登时将一桌子的杯筷碗碟都摔了个稀碎,屋里屋外伺候的都大气不敢出,只听着二公子叫嚷。您也晓得二夫人素来是有成划的人,自然不会让二公子就这么闹腾下去,命人收拾了一地的碎片残渣,关上门自个劝着这才没了响动。”
“我当初的确是小看了这个女子。”周老夫人被杨妈妈搀扶着坐下,面色晦暗不明,“不过现在这个节点,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妇人,又能如何襄助她那个不成器的丈夫?不过是徒劳罢。”
“老夫人说的是。”杨妈妈笑着附和。
二公子虽然成了婚,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晚这事他不声不响地关起门来抱怨两句也就罢了,可偏偏闹得整个府里的人都晓得了,若三皇子与沈侧妃耳闻两句,怕是没这么简单收场。
周老夫人眼前一亮,吩咐道:“这事就这么小打小闹的可不行,若不能动摇其,如何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去备好纸笔墨,我要再往此事上添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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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襄阳侯府不过过去三日,晏晗担心的事终于来临。
当日去宫内不过半日的谢昭,最后是被一群宫人给抬回来的。
看着他腰股外面的衣衫染红一片,不用揭开看就能猜出宫人们放下谢昭,恭敬拢手就要告辞,晏晗定了定心吩咐栀香给他们拿些辛苦费,宫人们喜笑颜开连连道谢。
谢昭侧目看她沉着冷静地处理,察觉她的目光转来时,赶紧预先躲开。
即便不看她的眼睛,他也晓得这会的晏晗正在生气中。
“栀香,去请大夫来。”
“听竹,去厨房打盆热水。”
“馥儿,将主君干净的衣衫取来。”
......
晏晗冷静地吩咐下人们做事,全然不曾理会真假掺半哀嚎着的谢昭。
瞧着她是盛怒了,谢昭心头有些微微害怕,强忍着动作带来的牵扯撕裂的痛回头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