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故意留她一人,或许是为了试探。
现在这番话,就是摆明了要找事。
晏晗倒也不惧怕,只是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如此行径,只赶紧跪下谦卑道:“臣妇愚钝,不知何时惹怒了娘娘,望娘娘责问。”
远处原本已经走了的几位贵妇人藏掖在拐角处,地处远听不清亭中对话,只看到沈侧妃与晏晗开始还笑盈盈的融洽模样,眼下不过两三句话,沈侧妃神情愠怒,晏晗惧怕跪倒在地,剑拔弩张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
一位中郎将的夫人疑惑道:“沈侧妃是怎么了?方才虽然不怎么理会晏夫人,怎地咱们刚走,就如此紧张?”
连夫人神情有异,只笑容悄然勾起,瞬间又恢复原样道:“也不知是不是与前些日子五军营里发生的事有关,我只是听我小儿说过两句,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三皇子与宁阳候二公子的关系匪浅,当时我只当是小儿胡说,今日见此情形,才知我儿并非胡言乱语。”
她这话明显勾起了另外几位的兴致,都好奇着催促连夫人赶紧说来听听。
连夫人也不藏着掖着,只压低了些声音道:“说起此事,还与废太子有些关系,当初废太子倒台被废时,他的好些部下都联名呈书给陛下以求陛下宽恕,可陛下的怒火哪里是这些人能平息的?当即斩首了几个出头的,那些人便如黄雀散尽,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可这些本就是从犯之罪的人好些也都是英才,如何能全部都下狱砍头?必然还是要好生安抚以做正用,三殿下是个贤王,他不忍这些人因为从前拥护废太子的关系被人贬低白眼,与陛下请书将他们安置到五军营或是六部,再不然就是外放,如此一来,即便是废太子离去,他们有个好去处,众心安稳也就不会再生事端了。”
当时李钰呈书于皇帝时,众人皆称赞他是万中无一的‘贤王’,民间拥立李钰的学子们还共同谱写了一首诗来称赞他的贤德与宽厚,还有人将此诗词谱曲编排传唱,虽然这些做法未免过于夸张,但能够容忍下废太子从前的追随者,也的确是胸襟开阔、贤明之人。
中郎将的夫人道:“这些事我们如何不知?你快快说重点才是。”
“这些人中的文官便不用讲,只是那些去了五军营的武官,个个性情暴动,又受不少欺负,大大小小的斗殴事件也不在少数,积怨过深终于闹出了大事,谢昭当初是五军营的一员,也见不得这些人胡作非为,于是不等禀呈三皇子私自下了各自重罚五十军棍的处罚,那些人被打的哀嚎遍野,待三皇子去后,齐刷刷地要求三皇子给个公正的决断,三皇子迫于无奈下令将谢昭逐出五军营,从此不得入营,那些人虽没有见到谢昭受皮肉之苦,可终归是出了一口气,加之三皇子显然站在他们一边,这才消停了。”
“原来如此。”另一位夫人点点头,却又问,“可三皇子与谢昭是自小的情谊,就这么件小事生出了嫌隙,也说不过去吧?”
连夫人摇头道:您有所不知,虽然有情谊在先,可这事上伤的是谢昭的脸面,他那样骄傲自满的人如何肯受这样的‘羞辱’?心里不满也是极为正常的。
几位夫人就此想起谢昭从前的那些事,也就想的通了。
连夫人叹了口气,“也是男人之间的事,却让晏小夫人承受了怒火,实在是有些可怜。”
中郎将夫人看向那头,见晏晗还跪在地上,不免生出几分同情:“想必今日之事沈侧妃也是得了三皇子的授意,借着晏小夫人的名头敲打谢昭,可怜晏小夫人才过门多久?又是周老夫人那样的婆母,丈夫又不靠谱,换了谁家的女儿不心疼?的确是可怜的很。”
一群妇人都齐齐怜惜,只怕再惹出事,赶紧往前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