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

谢昭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冷淡道：“你来这作甚？”

月红这才抬眼看他，像是哭过眼里都是血丝，立即跪下道：“是妾自己要来的，昨日妾被老夫人送到西院，只以为主君至少昨夜会去，没想到一夜无眠，今早上才听栀香姑娘说主君病了，是妾愚钝没能早些过来问候，请主君责罚！”

不得不说，月红之前做婢女时十分规矩守礼，一言一行都教化规整，如今成了谢昭的小妾，这装扮柔弱的强调一样拿捏的很准。

跟在后头进来的栀香听到她提及自己‘透露’的，赶紧插嘴解释：“主君、夫人，是崔姨娘今早上将婢子堵在小厨房门口，她死活不让婢子过来，婢子怕耽搁主君用药，才说出了原委，婢子不是故意的！”

晏晗轻声道：“不关你的事。”随后面向月红，“昨夜主君是突发高热，也来不及派人知会你，既然早上来看过了就回去吧，别感染了病气。你是从婆母院里出来的人，待会自得去拜会谢过，我命人给你备些东西以你的名义送过去，也算是全了情义。”

她这话听上去就是在赶人，顿时谢昭眼前一亮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月红沉下心告诉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只好起身拜离。

看她这般知礼通情，连月红第二日去主院的拜礼也早就备好了，谢昭刚刚才放款一点的心顿时又堵了起来。

*

盛京的冬日来的悄无声息，不过小半个月便是在府中行走也要戴披肩，抱手炉才行。

祖母和娘亲弟弟也走了有小半月，晏晗特意回家一趟，瞧着家中人都走光，唯独晏远南一人在书房打坐似的看书，不知几分苍凉落上心头。

柳氏和赵瑱也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晏晗心头这块大石头终于是放下。

走之前祖母不知听哪个多嘴多舌的说了月红的事，特意将她拉到一旁问询，确定其事后道：“孙女婿是个心思灵透的，再说她只是个妾，这方面你大可放心；只你婆母将她千方百计塞进西院，怕不是给你添堵这么简单，你要时刻警醒着，别被她钻了空子，若是坏了孙女婿的大事，那可就要累及四方——”

就算祖母不说，她也心里很有数，只乖巧地点头。却还想要追问祖母会怎么安置柳氏母女时，余氏走了过来，她只好将问题咽了回去。

回想着祖母临别的话，晏晗百无聊赖地喝着果酒。

一旁有夫人凑上来陪着笑脸：“晏夫人，听说您出身晏将军府下，正巧我夫君就在您父亲的帐下做陪将呢。”

晏晗看她，实在是不知该怎么称呼，于是笑了笑道：“有礼有礼。”

今日的宴会是襄阳侯老夫人举办，说是春梅胜雪，襄阳侯府种的梅花都含苞待放，特意做了场酒宴款待，凡是盛京的贵胄官眷基本都到了。

虽说襄阳侯早已衰落，眼下不过是看着老夫人的面儿上强弩之末，大家也都来捧场。

不过方才听几个路过的贵妇笑谈，老夫人这是借着酒宴替她最小的孙子相看媳妇。

晏晗早有耳闻襄阳侯府家的媳妇连夫人与自己婆母有些口舌过节，因此帖子一送到宁阳侯府，就派人赶紧地给自己送过来了。

在场的都是百年家族，再不然也是朝堂新贵，她一个刚入侯府的怎么会个个都认识？原想着这事是李氏出面，哪里轮得到她，没想到李氏最近也因为纳妾的事久病不起，没法子她只有硬着头皮来了。

接连来了几个打招呼的夫人她都脸生差点认错，晏晗只感觉务必尴尬。

栀香瞧着她浑身不自在，俯身在耳侧道：“夫人不如去院子里逛逛，也比坐在这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