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继续说下去,内室里就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有个小丫头火急火燎地跑出来:“老夫人,唐二姑娘醒了,知道方才的事眼下正闹着要上吊,几个人轮着拦都还是让她摔了更是晕了过去,唐太太也是哭的昏天黑地,屋里乱成一片——您快进去看看吧!”
晏晗一听赶紧道:“媳妇陪婆母进去吧,出了这样的事,必然要先稳住唐二姑娘才是,别出什么意外。”
周老夫人听闻此话,倒是格外看了她一眼,随即默许地让她跟着进去。
屋内的情形不比外面好多少,基本上能砸能摔的都没个好模样,唐二姑娘昏睡几时,想必是唐太太的手笔。
果然,抱着晕倒的女儿的唐太太瞧见周老夫人和晏晗走进来,怒目而视却又不敢明着发火,只阴阳怪气道:“我苦命的女儿,想着跟我上盛京走这一趟亲戚本是长见识,没想到让你受这样的罪过——是为娘的错!”
唐太太是什么人,这满屋子的都心知肚明,她这样一套说辞显然是说给周老夫人的。
果然,听到这号丧似的叫嚷声,周老夫人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许多。
她却不慌不忙勉强带着笑容上前劝道:“唐太太,你的难受我能理解,可眼下事情已经发生,哭闹总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不如咱们都冷静冷静商量个解决的法子出来,也总比在这哭着闹着,惹得侄女也跟着伤心忧思,难免会想不开——你说是也不是?”
瞧着婆婆这表情说话,晏晗实在是忍不住心中佩服。
然而唐太太似乎并不想坐下来好好说,见周老夫人还挺自在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冷笑道:“咱们唐家自大姑奶奶去世,拢共也没登几次门,却不知何时平白多了个打秋风亲戚的名声。原本收到老夫人您的问候信函还是疑惑,可官人却说您这般有心,咱们不回礼始终是不成的这才厚着脸上了门拜访。没曾想我娇花般呵护养大的姑娘到了老夫人府上却一朝被毁——倘若侯爷瞧得上我家淑玉,两厢说和淑玉自己个愿意我们夫妻也没个回驳,总归是亲上又加亲的好事,如今妻不妻妾不妾的也没个名分就成这般情形......老夫人可别当咱们唐家是吃哑巴亏就这么打发咱们母女俩走,若是没个满意的说法,我自无颜回去见我家官人!”
这话掷地有声,唐太太气势汹汹,自然是没个好说法便不会轻易离去。
周老夫人没了方才的好脸色,转身坐下斜眼睨她一眼,也不客气道:“唐太太此话差矣。你是没有登过几次门,可唐家不全是你一人为族,旁的打着先夫人旗号的可不少,这个要躲灾、那个要走关系,若是真要细数两只手还真数不过来。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与旴儿的确是脱不了干系,可这事细究起来,莫非唐二姑娘就没个责任?”
唐太太一听顿时急了,起身辩驳道:“老夫人红口白牙可不要胡说!淑玉住在此处,与侯爷夫妇相差还有些距离,如何能与她有关系?”
“我可没说住处的关系,”周老夫人慢悠悠道,“我儿喝了酒从东院过来总是会有动静的,莫非这里伺候的丫鬟都是死的不成?瞧见侯爷这样失态还能放任当瞧不见?这种情况下我自然有理由认为是淑玉与我儿两厢情愿。”
晏晗在旁看戏,叹了一声。
唐太太还是太急躁了些。
不过眼下不论唐淑玉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她的结局都是被收了做妾,靠着唐家与先夫人的关系,顶多做个贵妾。
问题是要以什么样的法子成为名正言顺的贵妾。
若是两人清清白白的这事倒也简单,可如今这幅情形,别说周老夫人之要挟,即便是正妻夫人李氏那一关就不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