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关键时候犯糊涂的继子，严老太太长叹一口气，不作他论：“我年纪大了，也回不了几次昌州，这次我还想去一趟永州与人叙旧，若是不能在行走方便时去，也不知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

晏远南这才点点头：“母亲身体康健何出此言？不过舅家大伯与几个侄子也都是您的血脉至亲，思念乃人之常情——不过您一人回去儿子属实不放心，不如让松年借着探亲假一道送您去如何？”

他的提议很是诚恳贴心，但严老太太还是拒绝了：“你糊涂，松年如今正是仕途顺遂之时，以他的资质不过明年便会考绩升迁——再说，他是表侄辈儿的，若你真要去开这个口，他作为晚辈必然不会回绝，如何去劳烦他？自有旁的人选。”

“是是，母亲说的极是，可——”晏远南有些为难道，“可母亲您要带着夫人与两个孩子回去，路途遥远，儿子实在是不放心。”

严老太太道：“如今江匪清剿殆尽，也尽不见有什么祸事传来，你又何必如此小心？若实在是不放心，不如让你身边的晏平送我们回去即可。”

晏远南纵然还想劝，见严老太太态度截然，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只好应下了。

晏远南借口走后，余氏有些不解：“母亲，为何您非要回昌州去？”

要是为了送柳姨娘母女，大可安排得力的家仆就是，再不然添些高大的婆子从旁协助，再如何还能叫两个弱女子跑了？

可严老太太动用这么大的动静，分明不是冲着柳氏母女去的。

果然，严老太太道：“的确是为了柳氏与赵瑱，但也不全是。如今朝堂上看似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其实仍然不算是安稳，远南身处漩涡之中，孙女婿又是三皇子一党，咱们作为家眷亲属也不能置身事外。再说翊儿还小，栗儿更是牙牙学语，咱们女眷幼童都是不能给予助力，或许有一天还会变成累赘，若真有这么一天，咱们不如早早离开盛京，也好在千里之外的乡下求一个安稳的庇护所，至少不会拖累远南与晗儿夫妻。”

严老太太话简易能懂，余氏再反应慢也能第一时间给出回复：“母亲思虑的远，媳妇愚笨了。官场事媳妇不懂，但我只听母亲的。”

“走之前还是要派人将晗儿喊回来一趟，我还与她有些话要说。”

“是，母亲。”

*

“祖母让我这两日抽空回去一趟？”

听到是祖母派来的人，晏晗显然愣了一下。

祖母一直说不要让她频繁回娘家，免得惹侯府有人嚼舌根，如今却主动捎信让她回去，这样反常的现象她不惊讶才怪了。

栀香思索一瞬，道：“会不会是瑱姑娘的事没有定论？要夫人回去帮着商量？”

“不可能，”晏晗否定，“你在我之前是侍奉在祖母院里，应该是明白她的性子。祖母看上去温和寡淡，实际是个爱憎分明、遇事决断的人，在赵瑱和柳姨娘这事上，若是父亲没有下决定，祖母也绝不会给第二次重来的机会，必然会下‘斩立决’，更何况我没有在侯府处置赵瑱，而是送回晏家，祖母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更不会让人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