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用过药后,皇帝继续昏睡着,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李钰有些担忧,神色严谨问医官:“不知为何迟迟不苏醒?”
太医道:“殿下放心,陛下虽然昏睡,可龙体已渐渐恢复平稳,并无复发迹象,只要有人好生守着必然会早些醒过来。”
见状李钰拱手让沈心念送人出去,待她回来后见李钰颇为担忧地坐在床榻边,神色紧张丝毫不减方才。
“殿下,”沈心念上前宽慰,“太医也说了父皇无碍,不过是休养昏睡中,时候到了自然会醒来的,您就别担心了——倒是殿下的身子,侍疾几日别说饭食就是水米也不曾好好进一些,这样下去可是不行。”
自从皇帝病下后,李钰可以说除了与太医在门外商讨的空隙,其余时间都是寸步不离合衣伺候在病榻前,这一番孝道之举让满朝文武都交口称赞,一时间之前因为两派争斗的分歧也因经此一事变得异常和谐。
然而李钰摇摇头:“父皇这一病,宫里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已经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只是暗潮涌动,咱们又在明处实在不是好事,若父皇不能快些好转,只怕要出些大事。”
经历过宫内事宜的沈心念自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神色也转变的严肃起来。
可李钰却神色一转,笑着拉过她的手安慰道:“不过也不要过于担忧,五城军在外,铁甲卫又在内,更何况承泽与王将军把手东西两边的宫门,即便有事也都在掌控中。”
如今的朝堂,即便不是他李钰的人,也早已闻着风向自行变化,不投诚亦不表态的人寥寥无几,如今陛下又忽而病倒,谁都看得清这个形式,相信只要李钰一声令下,整个皇城兵马都能为之调动。
这时候三皇子妃进门来,瞧见二人这般动作也不急躁吃味,而是上前行礼道:“殿下,扶鸾殿的黄门来报,说母妃待不住,想过来看看父皇。可殿下一早吩咐人不让母妃来,所以被黄门和宫人们拦住,可她身娇尊贵,那些人怕也是迟早拦不住,小黄门机灵赶紧先来禀告,只想着让殿下拿个主意。”
李钰面露急躁。
他想去瞧瞧德妃,也想当面劝一劝,但皇帝现在的情形他是一步都不敢走。
沈心念见状主动道:“殿下不必担忧,既然两面为难,妾身与姐姐回王府也是无用,不如替殿下去扶鸾殿尽一尽做媳妇的孝道。”
二人离开,一直到身影消失在宫廊道拐角处片刻,他面上的焦虑顿时换成了一种极为平和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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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晏晗猜想今日谢昭或许是不会回来了,于是收了字帖吩咐丫头们将里外的灯都点上。
话还没说完,外头就来了人。
人没带进来,听竹从内室往外的珠帘缝隙里瞧见,忍不住瞥嘴:“又是汤妈妈,她上次要的赏还不够?”
晏晗眼神制止她,语气带了三分严厉:“这里不比晏家,说话做事都小心些,总是不会错。”
谢昭与周老夫人的关系不好,可就像余氏所说,碍于孝这个字,都要和和气气的——至少要保证表面上是和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