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晗用湿帕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渍,心中还是难掩失落。
见晏晗心虚不稳,栀香想到什么事笑着道:“夫人在梦中这般焦灼,莫非是担心姑爷?”
晏晗一愣,失笑道:“大半夜的,你也拿我打趣。”
正说着,就瞧见秋月从外头进门回话:“夫人,叶无回来报信,说姑爷因练兵之事,在营内睡下了,怕夫人守灯苦等,特意让叶无策马来报信,请夫人尽早睡下。”
晏晗倒没什么反应,一旁的栀香却有些失落。
新婚之夜二人因为姑爷喝醉酒就没圆成房,今夜却又因公事不能回来——若是明日还不能顺利圆房,那三朝回门时该如何回应余氏的问题?
栀香抱着苦大仇深的脸伺候晏晗睡下,却没瞧见秋月那有些兴奋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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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回门的日子里,谢昭骑马在前伴着晏晗回到了晏家。
晏远南与余氏坐在正堂里喝了新女婿的茶,乐呵呵地问及家事,谢昭嘿嘿笑了笑,晏晗也很给面子地脸红了。
余氏将晏晗拉到一旁,询问婆母是否给她难堪。
晏晗见她担心无遗,只将不快的事瞒下,道:“娘放心,我婆母那个人再怎么样也是要估计侯府颜面,做不出什么恶事,只敢在小事上动些歪心思。但您女儿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自然是不会叫她占了理去。”
话说几句要去内堂拜见严老太太时,叶无从外头匆匆赶来,见人多不好张扬,只面色凝重拱手禀告:“公子,三皇子差人来信说有事,需得请您去一趟。”
李钰不是个强硬之人,明知道谢昭今日要伴新妇回门的日子,还唤人来传信,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谢昭不假思索问:“殿下可是在府中?”
果然叶无摇头:“来人说,殿下今日一早去了内宫请安,可直至一个时辰前突然差人,想是有十分要紧的事。”
晏远南见状,道:“既然是要事,贤婿先去就是,咱们一家人,何时团聚都是一样的。”
拜别晏家夫妇,谢昭不舍地对晏晗叮嘱句:“若是来的及,天黑之前我必然会来接你,放心。”
待他走后,晏晗去探望严老太太。
听到此消息,严老太太收起见到孙女的笑容,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这怕不是什么好征兆。”
“祖母认为......”
严老太太点点头:“能让皇子们牵动心弦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从前太子与三皇子互斗,还算是局势平稳各方掣肘,如今太子倒台,一众太子党也跟着隐匿告官,留下来的要么靠着些许情报向三皇子投诚,要么如林阁老一般依旧持对立心态。
众人都心知肚明,三皇子与太子的位置,只差皇帝一道旨意。
可偏偏这小半年来,皇帝都未曾有过此等举动,这着实让人费解。
时间一久,偏就有流言蜚语,有说陛下迟迟不立新太子,或许是还念着从前的父子情,等着江灵王重新起复再恢复太子位;又有说比起三皇子的骄傲自持,皇帝更喜欢性格温和的六皇子李拂,或许是想等着合适的机会罢了。
总之众说纷纭,这事件中间的皇帝却老神在在,从不透露一星半点。
可时间可以等,皇帝的身体却等不起了。
他原本就因咳疾、头疼等旧疾伤神,如今经历下毒一事,身体更不复从前,每况愈下,太医署流水的药材变成汤药送进皇帝的口中,却丝毫不见奏效。
晏晗有意还想谈及此事,可严老太太明显不想过多谈论皇家事,只与孙女问了问侯府常事,便有些困倦地侧卧着睡去了。
晏晗见状只好作罢,吩咐婆子丫鬟们伺候好,自己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