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妈妈这头刚走,那头的周老夫人就收到了消息。
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月红是才提上来的,因之前的老嬷嬷年纪大了,老夫人念了旧情放她回去颐养天年,可身边没个熟手伺候着总是不便的,于是老嬷嬷将自己的孙女儿引荐进了侯府,周老夫人瞧着手脚伶俐,也十分机灵,于是看老嬷嬷的面子留下了人。
月红端着茶水从老太太的房门前过,不注意就听到了里头的对话。
“就这么回去了?”
周老夫人声音挑高了些,似乎有些诧异。
回话的是严妈妈,压低了声音回道:“听说汤妈妈进去禀了话,原以为二夫人会抱怨一两句,没想到从头到尾挂着笑,没半分不悦,甚至还打赏了一袋子银粿子,出手甚是大方。”
周老夫人冷哼一声,道:“装模作样谁不会,她是嫡出的女儿却因父亲偏爱平白受了庶出的苦在乡下养大,如今好不容易回了盛京,她父亲愧疚在嫁妆上多补贴些也没什么奇怪。”
况且新妇进门,若是出手太短,扣扣搜搜的小家子气,难免会被仆从怠慢轻视,这点规矩想必她也是清楚的。
虽说对于新夫人的丰厚嫁妆,周老夫人有了解释,但严妈妈心头明了,这样出手的压箱底,必然不会是晏宅的愧疚能解释通顺。
心中这般作想,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严妈妈只小心问:“她只应下,若是自行前来拜,又当如何应对?”
“那就要看她有几分好耐性了。”周老夫人神情晦暗,说完后便只是起身去往内室。
严妈妈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刚出去就撞见迎面端着汤盅而来的月红。
“妈妈好。”月红笑着屈膝,“妈妈日日外头内宅奔波,真是辛苦劳累极了。”
严妈妈与月红的祖母周嬷嬷是同一时伺候周老夫人,与月红关系自然就亲厚些,她笑道:“老婆子不似姑娘小丫头,能在老夫人跟前细致,只能做些跑腿传话的事,也是做惯了哪里就辛苦了。”
二人寒暄几句,月红不经意提及西院。
“昨日才见新夫人,虽揭盖头时远远在新房外瞧了一眼,也能看出是个温厚秀丽的人,妈妈可去拜会过?”
作为老夫人院内的贴身侍女,这般刻意问西院新妇的事,莫名显得突兀。
严妈妈多看她一眼,只温和笑着回:“今早夫人身边的汤妈妈先去传了话,若姑娘想打听,不如问问汤妈妈比较妥当。”
月红察觉失言,略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说话错身而去。
*
对于老夫人的刁难,晏晗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但是稳稳当当地吃了早饭,还一反常态地挑起了首饰。
这一反常态的举动让两个丫头很是诧异。
晏晗从来不是在意这些外物之人,今日这般着实怪异。
她甚至将手伸出来,问:“你们瞧,这红宝石的、与绿松石的哪个更好看?”
栀香有些担心,一时间没回神。却听到听竹的声音响起:“红宝石的好看!夫人今日穿的是红缎的褶裙,皮肤又白如凝脂,红宝石的最是衬托相称,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