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样想着,外头就有个妈妈被秋月领进了听雨轩的门,只在竹帘子外面就住了脚。
秋月隔着竹帘子问:“二夫人,夫人院里的汤妈妈来了,说是因着老夫人身子不好,今日早起有些咳嗽,夫人去瞧了便派汤妈妈来传话,说是二夫人不用去了,择日再行敬茶的礼吧。”
择日?
鬼知道择日是哪日。
晏晗在出嫁之前就已经猜到自己这个难缠的婆婆定然不会让自己好过,却没想到这个下马威来的如此之快。
外头的汤妈妈隔着稀疏的竹帘子观察里头人的反应。
就瞧见那新夫人语笑晏晏地说了两句话,丝毫不见生气。
帘子很快拉了起来,有近身伺候的丫头请自己进去。
“老身见过二夫人。”汤妈妈笑眯眯地拜了拜。
晏晗也笑道:“汤妈妈是嫂嫂身边的得力帮手,日日操劳也是辛苦了,我是新妇,将来还需要嫂嫂关照,汤妈妈可也得多提点提点我才是。”
汤妈妈自然没想到这个小官吏家出身的姑娘听到方才的话还能这般镇定,心里倒是有了几分衡量,面上不显露只和气笑着:“二夫人这话是抬举老身了,我们做奴婢的手中有权也不过是依仗着主子行事,瞧二夫人与咱们夫人一样,都是面和心软的人,以后断然是好相处的。”
晏晗吩咐一旁的丫头递上一只香囊,这香囊做工不算精细,只有些许鼓鼓囊囊,似乎是装了东西。
“昨日婚事,想必汤妈妈您也跟着忙活了不少,这就是一点心意,妈妈务必收下才是。”
汤妈妈假意推辞几番才收下。
“本不该收二夫人的赏钱,但老身的孙女明年也要定亲了,收下这也算是给她沾一沾二夫人的福气,老身就不推辞了,多谢二夫人。”
两人闲聊客气几句,竟是将来意忘却,丝毫未提及了。
一直到被送出听雨轩,秋月道:“这新夫人也太随意了,老夫人说不用去,她当真以为不用去?”
汤妈妈回想方才的对话,觉着哪里不对劲,却也是有些赞同秋月的话:“看她的模样,像是将老夫人的话信以为真了。”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她心中嘀咕一句,就瞧见原本走在前面的秋月忽然回了头:“妈妈,二夫人方才给了你多少赏钱?”
汤妈妈暗自捏了捏袖袋子里的香囊,面上只道:“并无多少,够恬儿的半只绣鞋丝线钱了。”
可心中却有些窃喜,别说半只,哪怕是直接去买一双上好的红缎绣鞋都足够了。
这话当然不能老老实实告诉秋月。
果然,一听只有这么一点的秋月顿时摇摇头,啧啧两声:“果然是个小官家出来的,一点儿都上不得台面,赏钱都只给这么少,以后哪还有咱们的盼头?”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主动和秋雨她们一起被送进听雨轩。
原本想着至少能凭着姿色被看重侥幸做个姨娘,可二公子早出晚归,听雨轩成了个空屋子,她们哪还有机会,指着赏钱也是不顶用了,还是得早些想其他法子。
各怀鬼胎的二人在垂花门前分了手。
屋内的听竹瞧着梳好妆的晏晗,有些赌气:“老夫人摆明了是不想让二夫人你去。”
谁说不是呢。
若是今日不去敬茶,待改日再去,若是改日也不爽利,那岂非就耽搁下去了?不经过敬茶,就代表了晏晗没有进宁阳侯府的门,便也不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媳妇。
这就是明晃晃地给晏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