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无数双眼睛盯住了太子。
黄贵人从片刻晕厥中醒转来,见此情形吓得惊呼一声:“殿下——”
谢昭笑道:“太子殿下,你莫不还期盼着李禅来救你吧?真是可笑,李禅怂恿你反叛,给你五城兵马司的部分人,你就信了他的鬼话,觉得他一心想扶持你,没想到最后被人给卖了都不知道。”
太子死死盯住他,低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禅坐拥南平一方,又是唯一的世子,王府更是家财万贯,以他现在的用度即便是用几百年也不成问题——你说这样一个有权力又有财富的世子为何要冒着叛逆的风险来帮你夺位?”李钰语气平缓道。
若不帮太子,南平王府的权力与财富也足以活得潇洒又肆意,可跟着太子合伙逼宫篡位就不一样了,若是成了便是锦上添花,可要是输了,那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不可能!”太子想起那日李禅潜入东宫时与他说的那番话,断然不信他居然是这样的人,“李禅言明他不想只在南平一方,他与盛京格格不入,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的生母是贱民出身,他才要襄助本宫登上帝位——”
看着慌不择言地太子,李钰无奈地摇摇头,“大哥,李禅是个舌灿莲花的小人,他的话你如何能信?更何况你手上挟持的可是咱们的父亲,为了这样一个小人的怂恿之言,你真的要作出如此糊涂之事吗?真的......值得吗?”
“三殿下,我瞧着还是算了,”谢昭瞧着太子这不愿意撒手的模样,便心知李禅那厮给太子画了不小的饼,“太子殿下一心信任他,他却只是想利用所有人达到加害三殿下你的结果,如今计谋不成,此刻怕是早已得到风声逃出城远远的了,哪里还能来搭救?”
他口中如此说着,眼睛却已经微不可察地与帘子一侧的被挡住的手下递眼神。
手下微微点头,手上的弓在帘子后面悄悄地搭上箭矢,箭头的方向对准了正在怒吼地太子。
他屏气凝息,用全身的注意力预备射出这一箭。
谁知太子仿佛有感知力,在箭出去的一瞬间,先行松开了皇帝,动作迅速地抓住了旁边哭哭啼啼的黄贵人往身前一挡——
他方才还在怒吼,却在这一瞬间作出了这般举动,仿佛是下意识一般自然。
这一切进行的又疾又突然,只有太子反应迅速,可却让所有人愕然。
皇帝的身子没有人的扶持软倒下去。
而黄贵人因为射中了喉咙,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太子,想要说话,可因为喉咙被射穿,因此只要一有说话的想法殷红的鲜血便从伤口处直往外淌。
她收不住力连往后倒退几步,跌坐在软榻上,眼睛却仍旧不可置信地盯着太子。
谢昭却不等太子有反应,眼神飞快示意手底下的人,他们跟随谢昭时间久,一个举动便能明白,几人动作极快,瞬间将皇帝抬走,而太子还想往前,谢昭拿出手上的功夫,三两下就制服了太子。
被反制住胳膊的太子疼的呜哩哇啦地大叫,一旁的林阁老见到这场景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只缩躲在角落里连吱一声都不敢。
黄贵人挣扎着还想说话,却不过片刻便双眼圆瞪,手脚没了动静,失血过多而死。
瞧着如此悲惨死去的黄贵人,林阁老更是心寒,却是悔不当初,若那时候应下了提前瞧好的婚事,而非贸然贪图将孙女送入东宫,是否如今林家便能置身事外呢?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