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儿。”
一道威严又清朗的声音从车帘后传出来。
太子身形一顿。
不可能的。
为何皇帝会从宫外出现?宋明分明是将所有门都把守严格,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人示意车夫掀开帘子,车内的昭惠帝整个人也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昀儿,作为东宫太子,如何这般急躁?”皇帝神情严谨,眼神严厉盯向太子。
太子被这眼神盯着,立即就可以确定这就是本应该待在勤勉殿的父皇。
一旁的赵大学士本就是清楚来龙去脉的,见太子要退缩,咳嗽一声道:“太子殿下!咱们的陛下方才还在龙榻上躺着,如今这位你可要认清楚了。”
太子被这话一惊,猛然回过神来。
他不能承认。
他只得用冷笑来强压住内心的惊惧,扬声道:“各位,本宫日夜侍奉父皇汤药,竟然有些眼晕头花,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是父皇,各位来看呢?”
在场的一大半臣子都是太子党,心知肚明的几人都是位高权重,他们不说话表态,其余官微低小的自然也不会出生,一时间竟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昭惠帝一瞧,心下了然,神情却依旧没有丝毫惊慌失措,反而一双睿智的眼睛牢牢地钉在了长子的脸上。
此时的昭惠帝心中在想什么呢?
跟来后便站在角落的霍琦看见眼前的一幕,心里居然替皇帝生出了一丝心酸。
与自己的儿子斗法,以最狼狈见不得人的法子侥幸出宫,以潜行民情的理由公然回宫城,却被太子拒之门外,不予承认身份——
这样的一日,是皇帝能料到的吗?
若是能重来,皇帝会不会选择废了太子,改立三皇子李钰?
霍琦心里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之际,三皇子妃周氏与侧妃沈氏已经‘路过’此地,见状愕然,见昭惠帝只叩拜俯首高呼父皇。
一众大臣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随后都看向了太子。
这陛下到底是跪,还是不跪?
太子的心已经在打颤了。
可扫视一周接收到赵大学士的眼神,他又恢复了方才的强自镇定。
“两位弟妹,”太子笑道,“父皇此时正在内殿歇着,可不要错认了人。”
周氏见他居然不拜皇帝,丝毫不惧太子威严,言辞冷厉道:“太子殿下才要擦亮眼睛,这车上坐着的不是父皇又是谁?莫非你连父皇都不识得了?”
太子回头示意众人,道:“既然你说这是父皇,那何不问问在场的诸位大人,为何他们不跪?”
“你——”周氏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沈心念拉了拉周氏,示意她稍安勿躁。
两方僵持下,忽然有个声音突兀的闯了出来。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所有人都一愣,转而向声音来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