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穿绿戴红的‘婢女’说话间便将头上的假发取下,露出原本的模样。
虽然经过乔装确实难以认出,可将假发取下,一眼便能看出这不是应该在勤勉殿躺着的九五之尊又是谁?
周氏同样跪倒在原地,只不过与沈心念不一样的是,她愕然到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一群婢女妈妈更是跪了一片。
昭惠帝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声音低沉道:“这并非与你们有过错,不过是朕能力太弱,才导致让太子与皇后趁机行事,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钰儿,想必此时真已然在太子与皇后的控制下,正‘病’在勤勉殿呢。”
沈心念道:“殿下想了许多法子,都不能将陛下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宫城。想来也是巧合,因为从前的事,皇后娘娘对儿臣多有怨念,时不时便会召儿臣与姐姐一同去听训,若不是因为此,殿下也不能顺利找到儿臣商议此事。”
昭惠帝只欣慰道:“你是个好孩子,冒如此大的风险朕明白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你还是做到了,也不负钰儿的嘱托,你的确是个聪慧敏锐的女子,也不怪不近女色的钰儿却对你格外倾心了。”
此言一出,沈心念怕皇帝当着周氏的面极力夸奖自己,难免心中失衡,便俯首叩拜谦逊道:“父皇谬赞了,此事也并非是儿臣一人之功,若不是姐姐临危不乱,鼎力相助,想必儿臣也没有这么容易做到。”
于此,昭惠帝抬眼看向周氏,道:“你们二人是钰儿的后盾,能如此谦逊和睦,实在是很好。”
周氏与沈心念齐齐再叩拜:“父皇谬赞,儿臣愧不敢受。”
将昭惠帝送至三皇子府隐秘的居住院落安顿下后,周氏与沈心念命心腹将府内所有人聚集,二人对视一眼,由颇有威严与主位的周氏发言,只见她清嗓后沉稳道:“除了去宫内跟着的人外,想必其他人也多少听说了,有位重要的客人暂居在咱们府上的清风苑,这位客人有多重要我就不多言了,只一点,若有人在外传言,或是故意散播此事,我必然会追究到底,绝不放过!哼,府内的鞭刑与杖刑大家想必也见识过,行刑的可都是大内出身的,别说其他的,便是这杖刑也绝对是独一份。”
三皇子府负责杖刑的内臣出身大内刑庭,是专门负责此事,一直有二十来年,李钰常在宫内走动,与这些人也颇有私交,此内臣因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于是被放出宫,因不是完好身又没个谋生的行当,求到了李钰这里,李钰便将他安置在后府内,做了老本职。
这杖刑看起来就是个费力气的活,可实际上仗是那个仗,要打出什么程度却要看执仗的人,这内臣手看着轻,打起人来却看着完好,内里已经是断了几条筋脉了,保管看不出任何重伤迹象,实在是极为厉害的刑罚。
果然,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再窃窃私语。
见状,沈心念又笑道:“各位也不必惊慌,此话的意思是大家只当清风苑的是个寻常的亲戚住进去,该伺候便伺候,别去多问、多打听,必然不会有事。再说咱们殿下回来了见大家这般用心,指定还会多给些赏钱,到时候人人都有份。”
于此皆是交换着来,一刚一柔,一怒一静,软硬兼施自然是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待所有人退下后,沈心念虚扶着周氏进了内室,二人低声对话,连近身伺候的婢女都听不清二人之间的对话。
不过几句后,周氏眼前一亮,唇角已然止不住笑:“妹妹说的可当真?”
沈心念毫不迟疑点头道:“自然是真,姐姐今夜所见所闻,难不成还信不过我?”
“自然信得过!”周氏拍了拍沈心念的手,语气中满是欣喜,“倘若真如此,咱们以后可就真的熬出头了。”
屈居太子,太子妃之下,一直都是周氏的心结。
先不说太子妃出身比她高,往日里还是闺阁姑娘时便对她趾高气昂地,当初大婚时,见自己嫁了三皇子,成了老姑娘的太子妃也依旧是看不上,周氏却也是因为身份,对方不得不向自己行礼而自傲了好一阵。
一直到后来林氏被册为太子妃后,又比自己高了一截,周氏只感觉这辈子都要矮她一头了,这也是她唯一的心结。
如今有了彻底的解决法子,她如何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