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她从未考虑过正面面对这些事。
或许在那么一瞬间,会觉得嫁给严松年或比嫁给旁人更加轻松些,不用面对挑剔的婆婆,难缠的七大姑八大姨们,若是可以,将来二人可以去永州松城住下,更是惬意无比......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
顿时,她的心中纷乱杂绪,张了张口却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
真的只是纯粹的不愿意吗?
晏晗在心里问自己。
严方年却没再理会自我纠结的表妹,再饮下一口听竹刚添的凉茶,朗声道:“看表妹这模样,想必是早已有了主意,却又表面顺从着接受姨祖母的安排——”
晏晗却摇摇头,赶紧道:“不是,大表哥别误会。我、我是想着拒绝的,只是两家都是近亲,我也不忍心拂了祖母的心意,所以才迟迟不敢下决心。”
“不,”严方年斩钉截铁道,“你错了,如今你的做法大错特错。若你不愿意,应该在姨祖母提出此事时便拒绝,而非等到骑虎难下时才说不愿意,这样不仅是伤了姨祖母的心,更是让两家关系以后难堪。”
晏晗闻言愕然,随之释然,想必这就是严方年此行的真实目的吧。
为了不让两家人将来关系恶化,早早的切断这事是最好的法子。
严方年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倒也堂堂正正的承认:“没错,我此回来就是为这。”
“我的确是很愧对祖母,以及二表哥。”晏晗坦然道。
严方年起身告辞,转头就要走时忽而又回头:“表妹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可唯独在此事上却犹犹豫豫,实在是过于谨小慎微,于两家的关系,我做表哥的还是劝一句表妹你,既然心里有了人那就别怕前怕后,有时候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局呢?再者说,若你二人是两厢情愿,我想松年也一定会衷心祝福你。”
晏晗呆坐在原处许久,一直等到日头暮色,才回过神来。
*
盛京城中,近日虽然是炎炎夏日,却让有些人背脊寒立,如履薄冰。
入夏以来,皇帝便称病不起,太医署一干御医不过半个月已经有十来人下了大狱,因此有传言是皇帝日常服用的药丸出了问题,又有人称皇帝中了风,总之跟太医署脱不了干系。
皇帝身体不好,政事便交予太子全权处理,三位内阁大臣在旁,倒也没有什么岔子出现。
只是三皇子李钰在边城失踪一事,惹得朝野震动,太子独揽大权,三皇子一党只好缩起尾巴做人,生怕被太子一党抓住任何把柄。
连德妃也被软禁在扶鸾殿,侍奉的宫人除了贴身的留下两名,其余的都以莫须有的罪名‘赶出’扶鸾殿。
有宫人传言,曾经几次看到皇后从扶鸾殿出来,而德妃神情落寞,发髻散乱,却依然恭恭敬敬地屈膝送走皇后。
朝堂内外都是风向之辈,自然是踏破东宫的门槛,连东宫内的太子马侍都用鼻孔朝人。
东郊大营内,晏远南正在拆信。
这是从昌州寄来的信函,书写人正是晏晗。
不过是报平安的书信,他却来来回回看了有十余遍。
次次瞧见‘翊弟、栗弟安好,栗哥儿甚至已经在牙牙学语,会喊娘了’时,脸上总是浮起一阵阵笑意。
门外喧嚣脚步声传来,晏远南赶紧收起信函,抬头看去。
进来的正是他的下属,甄礼。
甄礼拱手简短禀告:“大人,巡防营在东南面巡逻时,抓到两个鬼鬼祟祟的男子,特来禀告大人,看您要如何处置?”
“拷问过了?是哪里的人?”
甄礼摇摇头,“两人什么也不肯说,属下怀疑是回纥派来的探子,只让人关押在帐子里不敢教多的人瞧见引起恐慌,大人不妨先去瞧瞧。”
晏远南见他神色凝重不似作假,起身先行出去。
“那便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