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晗想了想,用最简短的说法描述方才的经过。
严老太太沉默片刻,叹气道:“我就说那谢二不是什么好后生,偏你父亲不听劝,也不知是惯了什么迷魂汤,居然鬼迷心窍一心念着他好替他说话。”
晏远南与严老太太争吵的原因,晏晗也听余氏说漏嘴了解了一二,不过她倒不担心,毕竟只要严老太太不点头,即便是父亲也不能完全做了主。
想到此处,她转过身拥住祖母的手臂,依恋地蹭了蹭:“总之,咱们回了昌州,盛京的人事便与咱们没什么干系,孙女也不去多想那些。”
她重活一世,只将柳氏赶出去一个心愿,其余的心愿都与盛京没有丝毫关联。
如今最大的愿望便是赚到足够多的钱,供她在远离盛京的鱼米之乡置办一座大宅子,与余氏两个弟弟,以及祖母热热闹闹地过生活。
“你个小猢狲,倒是想得开。”严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那可不是。”晏晗道,“从前没去盛京时只念着盛京的好,如今走了一遭又要回昌州,这才晓得原来还是昌州乡下好得多。”
严老太太听了这话颇有惆怅,片刻才在黑暗中长叹一声:“人这一生何其短暂,许多人花十几年才弄明白的事,如今却被你这小女娃短短时日就看清楚,难得你不贪慕那些虚浮荣华,才比别人更加清醒。”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二日一早晏家一行人便坐上租来的马车,继续南下往昌州地界去。
至于昨夜那些人,一大早起来便不见了踪影,晏晗有心问了问店家,店家擦了擦汗道:“那位姑娘可真是挑刺的厉害,一整晚不是这不对、便是那里不好,折腾到天明才总算没有唤了,却没过半个时辰带着人坐车匆匆离开,啧啧,也不知到这里到底是住宿还是其他,不过总算是平安送走了,以后这样的客人千万少来,不,别来!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听竹插嘴道:“姑娘,这九王女还真是奇怪。”
“是啊,是有些奇怪。”晏晗随口应道。
栀香思忖片刻,猜测道:“她来此会不会并非为住宿,而是故意见姑娘?”
听竹道:“怎么可能嘛,咱们姑娘与她一无交情、二无血缘的,何必专程跑这一趟?”
晏晗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嘱咐两个丫头以后不要议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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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一轮初日,昭惠帝身体自那日醒来后,渐渐好起来,早朝也恢复往日的仪程。
然而回纥的坏消息却接踵而至。
先是王后因为误食寒性植物小产,其腹中已成型的胎儿经巫医察看,是个王子无误。
因寒性食物出现的突兀,调查中发现与安康其妹安达尔有关,因事情还未明了,所以将安达尔暂时关押受审。
淑柔郡主听到这个消息时,哭的死去活来,一大早便请命入宫,在凤德殿殿门外跪了半日,赵皇后却没有丝毫请她进去的意思。
当年被先帝宠爱的侄女,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对象,实在是不甚唏嘘。
三个月后,大盛派遣去回纥的信使再次上京呈密信。
密信中写道,王后痛失爱子,身体虚弱至极,没过百日便郁郁而终,回纥王安康哀痛万分,下令将其妹安达尔处以车裂,以昭示对大盛的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