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严老太太的神色顿时没了笑意,板着脸道:“你胡说什么!”
晏晗搂住她的胳膊,一脸认真道:“即便是我不嫁人,也可以去做其他的事,为何要将自己关起来,只拘泥于这狭小的四方闺阁呢?”
晏翊闻言大声笑起来:“对对,姐姐说的对!”
严老太太却摇摇头,眼神明亮,语调坚定:“晗儿,即便是你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该随意表露出来。再者说女子若是为了不嫁人而不嫁,那你可就错的离谱!”
晏晗一愣。
“你说的不错,女子不一定必须拘泥在四方闺阁里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儿、好妻子,可在这样的世道里,女子出嫁从父、嫁后从夫,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不该满身硬刺一味对着干,与其一味坚持自己的理念,遭受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不如顺应其中——我出身严家,虽然不如宁阳侯府那般奢靡富贵,可舅公舅叔们都是心地纯善,若你举止想法得宜,他们也未必会阻拦。”
严老太太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喝了口茶才续道:“况且我瞧着松年哥儿对你是有意的,也十分听你的话——若你们将来结为夫妇必然能做到相亲和睦,白头偕老。”
从前祖孙二人从没有对此事这般深入探讨过,因此晏晗听到她这一番话,顿时愕然,心里另有一番顿悟。
严老太太见她已经若有所思,便只是点到即止。
说起另一件事。
“近来盛京朝局不安,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严老太太停顿片刻,才道,“我与你父亲已经商议过了,决定带着你,你母亲与翊哥儿、栗哥儿以祭拜你祖父的名义回昌州住一段时间。”
回昌州?
“那父亲呢?”
严老太太摇摇头:“若是文臣还可以寻祭祖的借口告假一起去,可你父亲是武将,如此时候必然不能走,所以他得留下来。”
晏晗也心知,晏远南虽然两头不靠,可他所属的管辖已经是在三皇子李钰的范围之下,即便不投诚,太子党也会顺理成章将他当做三皇子一党,作为朝臣不深陷其中是绝不可能,只能自求多福,小心行事了。
“至于赵瑱.......”提起她,严老太太颇有些为难。
“祖母还想到她,”晏晗道,“只怕是她早已有了合适的人,只看着咱们碍眼,巴不得咱们快点走好给她正大光明出去的理由。”
严老太太想到了那块玉佩,那玉佩至今还在她这里。
“你说的是,若她能成功必然是飞上枝头,我倒也不稀罕她的荣华,只是若不成功......唉,只盼别连累晏家才是。”
晏晗宽慰祖母几句,成功与晏翊一起将祖母逗笑,才一起手牵手离开了慈安堂。
将晏翊送到栖贤阁,晏晗原本立刻就要走,没想到香儿来唤住了她,说是主君有事要与她说。
晏晗不紧不慢地去了栖贤阁的碧纱橱,见自家老父亲正沐浴完穿着舒适的白棉常服坐在凉席靠榻上喝凉茶。
“父亲安好。”
晏晗见屋里除了他便无他人,冲两个丫头使眼色示意她们在外头等着,进门规规矩矩地施了个礼。
晏远南刚刚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见到乖巧的女儿心情大好,招手示意让她到跟前去。
由于上一世与这一世的表现,晏晗与这个父亲始终亲近不起来,虽然他如今对待自己有了父亲的慈祥关爱,却总有那道坎过不去,甚至不想与他单独共处一室。
她迫不及待问:“父亲唤我来,是有何事?”
晏远南总感觉女儿对自己的疏离,他只以为是头两年瞧见自己对赵瑱比她好,所以晏晗心里产生的不满导致,却丝毫没想到眼前的女儿已经是重新活了一辈子的人。
他身子坐正,语气尽力放柔了些道:“方才听说你在慈安堂半晌没出来,是不是祖母和你说了什么?”
晏晗不明白他打听这些的意思,只装作浑然不知道:“祖母只说要带母亲、我以及弟弟们去昌州拜拜祖父,顺便小住一段时日,这事,父亲不是知道的吗?”
晏远南见她没有领会自己的其他意思,颇有些为难地在心中斟酌再斟酌词句,最后才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祖母有没有与你说过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