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太太慈爱地抚摸晏晗的头发:“晏家就你这么一个女孩,将来还想着将你嫁给值得信任的好人户——虽然你舅太爷家都是开明之人,不会因此看低了你,但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被她给污遭坏了名声。”
不得不说,祖母真是考虑的周全。
回去的路上,晏晗‘正巧’碰见了赏花的赵瑱。
她比晏晗大一岁,身条抽长不少,胸前也鼓鼓囊囊了起来,尤其是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因为长开了不少,更是比前几年美了三分。
她今日穿着桃色的夏衫与百褶裙,裙面上绣着海棠与云雀,露出一双藕荷色的鞋尖,上头点缀着一对儿小指头大的珍珠,圆润富有光泽。
她拿着团扇正倚靠在围栏上看景色,见晏晗来了没有如往常一般躲着,而是笑着迎上来:“晗妹妹来了,这么热的天儿快来廊下散散热气,女孩子家最要紧的就是一身雪肤,别晒黑了。”
还没等晏晗说话,便又连着吩咐一旁的新露拿出一盒东西来。
“这是盛京最新时兴的雪肤膏,最适宜在夏日里用,冰冰凉凉的,妹妹拿去当小玩意儿用用。”
赵瑱说完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摇着扇子看晏晗揭开盖子。
这雪肤膏装在一只半个手掌大的盒子里,盒子四周内壁涂了香松油,刚打开就扑来一股松木的淡香,混杂着清新的香气沁入心脾,在这炎热的夏日里的确十分怡人。
不过晏晗也并非没见过这东西。
上一世在边城时——也就是如今时间的十年以后,雪肤膏已经沦落到被大夫用作治烫伤的缓解药物,几文银子就能买到比这多几倍。
也就是如今刚与回纥重修旧好,所以关外的商人带着这东西来盛京,因着夏日进京,又需要大量的冰保住,加上关外商人的卖货能力,使劲鼓吹,所以才格外贵。
不过......赵瑱哪来这么多钱?
晏晗看向她,见她神情一副等着自己好奇发问的模样,顿时心下了然。
她也顺了对方的意故意装作不知:“这小东西好稀奇,闻着清清凉凉的,感觉汗水都清凉了,瑱姐姐是从哪里得到的?”
果然,听到这话的赵瑱果然得意,团扇扇的更加频繁,笑道:“晗妹妹你没见过也不算稀奇,毕竟这是关外的商人近两日才带来的东西,京中的贵妇们想买都买不到!”
“既然这么难买,想必也很贵吧?那瑱姐姐如何买到的?”晏晗一脸茫然问。
赵瑱笑容一顿,立即恢复原样道:“是有位从前在伯爵府时相熟的小姐妹送我的,因有两盒,所以想着分给妹妹一盒,妹妹好好用就是。”
“那就多谢瑱姐姐了,这么稀奇的东西还记挂着给我一份。”
二人表面一团和气,实际各有心思,赵瑱见无话可说,晏晗又一脸冷淡并不热络问她更多的问题,于是干巴巴地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走了。
待赵瑱离开后,听竹朝她离开的方向轻轻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没见过,居然跑来显摆。”
晏晗看着手上的雪肤膏,没有犹豫分毫便将这在外头价值不菲的小物件丢进了荷花池子里。
*
皇帝病重,一众皇子轮着伺候汤药,宫内灯火长夜不熄,臣子们也跟着皇子轮班候着,生怕皇帝醒来时无人照看与吩咐何事。
李钰从内宫出来,一路往安置皇子们暂时的住处走去,拐弯处时,谢昭从旁跳了出来。
谢昭穿着侍卫的装束,帽檐压低了跟在李钰身后,二人之间低语说话,无人知晓。
“李静山说的不错,上个月从潋州启程的五只商船正是南平王府前几年买下的,南平王没有出面,全都是李禅在操控。买船的人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这些船每月都会出一次货到盛京,运货之时也都会刻意掺杂一些其他的东西,码头的人受贿赂习惯了,久而久之也从不去查验,如今已经行驶到允州。”
李钰驻足片刻,直到旁边路过一队巡逻,才继续走:“什么时候会到?”
谢昭沉默少时,道:“就在五日后的傍晚。”
“居然这么巧......”李钰眉头紧锁:“父皇病重,想来这个消息他早就知道。”
“不,”谢昭忽然想到什么,声音压的极低,“或许......”
李钰见他欲言又止,神情闪烁,直接一声:“说。”
谢昭凑近了些,道:“或许,陛下的病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