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初如晏晗交待的那般,吸食活鸡的血的怪病,后来因为越传越广,传到太子的耳朵里居然演变成了王家女儿是个白日吸食活鸡血,夜里吸食人血的怪物,王家近身侍奉王若水的丫鬟手臂脖颈上多少有牙印。
去探听的眼线给太子描述这些时,身上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愣是盯着太子审视的目光才说完。
王平的世交周行康呵斥道:“大胆,居然说这样危言耸听的话来诓骗太子殿下!”
探子道:“殿下明鉴,这些不单单是市井的传闻,小的也曾经摸进王家后院探查一二,王家女的闺房房门一到夜里便被厚木板钉上,门前站着四五个家仆守夜,丫鬟们都战战兢兢,只敢将新鲜的鸡血送到窗台处开的小口,没过两个时辰,就送了五碗血——小的在近处是看的真真切切,绝不敢欺瞒殿下!”
太子狐疑道:“周大人,你前几日也去过王家,可有见到王小姐有何异样?”
周行康虽说与王平是好友,可自从上次替太子说项后,王平便不怎么待见他,前日去了王家,也没有往日那般热情,只在正堂稍坐,喝了两口茶。
可仔细回想,他仿佛是曾看到后堂冲撞出一个人影,那人身形窈窕,穿着的衣裳面料不俗,是个女子,可远远看着,她居然轻松就挣脱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仆和婆子,差点冲到前院来。
最后还是跟上来的几个婆子一起用力将她制住,一路怪叫着被押走了。
周行康本只是对传闻嗤之以鼻,现在仔细回想那日的情形,脑门上瞬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殿下,臣........臣那日,好似的确是有看到王小姐.......”
他一直对太子保证,这必然是王家想出来的脱身之计,可如今这场面,他竟然也是心里直打鼓,说不准了。
太子挥了挥手,探子起身退下,周行康却赶紧跪下了:“殿下,臣愚钝,差点将此怪异之人送进殿下的东宫,是臣的失责,请殿下问罪!”
自那日之事后,皇后多少对王平不满含怨,想着要拉拢武将,所以特意想了这个一个法子,又不用费一分一毫,就能挟持住王平。太子念着王若水的美貌,自无不可,如今事情演变成这番模样,他已心生厌恶,如何还能将此等怪人封为良媛近身伺候?
至于周行康......目前对他们还有用,反正错没有铸成,倒也没必要深究问罪。
太子不耐烦地躺回了椅背上,语气凉薄:“周大人不必如此惶恐,本宫是宽厚之人,既然周大人是一心向着本宫,本宫又如何能作出伤人心之事?此事从今日起就此作罢,母后那边本宫会去说明,至于良媛之事.....咱们并非只有王家一个选择。”
周行康这才如蒙大赦,拜了两拜才起了身。
周行康擦了擦汗,问道:“可再过月余殿下就要迎太子妃入主东宫,若在此时......殿下不如再等一等,等大婚过后再商议如何?”
太子妃是文阁宋老学士的嫡长孙女,早前选定太子妃的几位人选里就有这位盛名显贵的小姐,只皇帝对沈家的一意偏爱,才让皇后与太子会错了意,如今花依然落在宋家,也算是所有人预料之中,并不曾感到意外。
宋家因如今的宋老学士辅助三代君王,是德高望重之人,他原本并不愿意孙女嫁入皇家,但眼见宋氏一族孙辈人丁单薄,唯独自己三子所生的一双龙凤胎聪明灵慧,深得他心。
于孙女来说,她这样的心气,所嫁之人必得是未来的皇帝,宋老学士宠爱孙女,又期盼孙儿能有一番作为,所以才在皇帝提及婚事时,点头应允。
虽然外人不明白为何宋老学士能应允,但这样的阁老重臣能点头必然也代表是支持太子,若是让他知晓太子在大婚前还念想着纳美人良媛,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在前几年的春宴里,太子也是与这位宋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得知定下的太子妃容色如此一般,便不耐烦道:“她是父皇定下的太子妃,将来更是本宫的皇后,若是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如何能担起太子妃重任,以至于掌管整个后宫?”
见周行康唯唯诺诺却并不附和自己,太子也心知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开罪宋家,于是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人还是要挑的,待大婚完,就给本宫送进来册为良媛。这件事只有本宫与你知晓,若是让母后知晓你应当知道后果!”
见好说歹说算是劝进去了,周行康不敢再多言语,只应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