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显然也没意识到来的居然是这般凶狠的,栀香倒还算冷静,晏晗只感觉听竹握着自己的手已经颤抖的像筛子一样了。
正面驾马过来的为首之人目光顺理成章地落在晏晗身上,冷声道:“你就是盛京来的那个晏姑娘?”
晏晗面色极力保持平静仰起头与他对视。
她才发现原来这人的脸上有疤,虽然其中一半明显是被蒙面的布给遮住了,但这样看还是很深。
他下马正要有动作,马车一边原本趴着不动的家仆撑起身子,他脸上被血糊了半边,看上去就像是凶多吉少了,谁知还吃力叫到:“你是谁,为何要劫持我家姑娘!还不快放开,若是报官,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看他没死,想必另一个也或者,马车夫应该也是逃了。
晏晗心里忽然松了口气,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晏平手底下的人果然是忠肝义胆。
她这个爹人不怎么样,手下的兵倒是很不错。
领头的疤脸见状道:“我们只为求财,姑娘不必惊慌,待事情顺利进行,必然将姑娘原路送回,绝不有半分损伤。”
他回头沉声吩咐:“不可耽搁了,将马车扶起来,带人走。”
*
三皇子府里,谢昭和李钰各执一棋正在对弈。
谢昭的棋艺不精,而且很会耍赖,李钰本不喜欢和他对弈,但偏偏也不忍心拒绝他。
“虽然你悔棋好几次,但我还是将你围住了,认输吧,承泽。”
谢昭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再下一子:“我棋艺不如殿下,可偏偏就是一个‘犟’字,殿下又何苦拆穿我呢?”
李钰无奈地摇摇头失笑。
时间过半,白子将黑子悉数围住,黑子已无翻盘的可能性。
谢昭摇头道:“果然是殿下又胜了。”
二人不再复盘,李钰说起另外的事:“昨日我进宫去见母妃,母妃忧思过虑,说是父皇的病症又加重了。”
德妃与皇帝的感情深厚,这是所有宫内人都知道的事,皇帝只要一病,德妃必然食不下咽,衣不解带地日夜伺候病榻,直到熬到面容憔悴,自己也倒下为止。
谢昭也忧心忡忡:“眼看见回纥不安分,和亲又在即,陛下此时病倒,自然不是一个好消息。德妃娘娘对陛下也是情深义重。”
他作为臣子,即便是和李钰的关系再密切,也不能随意置喙议论皇家事,这是大不敬。
李钰叹了口气:“朝中能将者甚少,开年若要派人去边城,自然少不得要操劳一阵,我只担心父皇的身子,白日里那帮腐朽之人唇枪舌剑,夜里还得批阅奏折,这日夜里不歇,如何能不病倒。”
皇帝身体从前就不好,因封地潮湿,又时常闹灾,也落下不少病根,旁人正值壮年,他已经有衰老之相,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臣子,李钰都很忧心。
二人沉默,却听外头有声响。
叶无一路进门,原本十万火急的神情,见到李钰后收敛了些,待谢昭点头,他才快步进门,俯身在耳边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谢昭听了一半就神色大变。
看见李钰投来询问的眼神,谢昭道:“三殿下不是外人,没什么隐瞒的,你将前因后果简单叙述一遍。”
叶无索性将事情经过都统统说了个完整。
“光天化日,居然有此等猖狂之事!”不仅是谢昭,连李钰也眉头皱起,不悦道。
谢昭脸色很不好看,却还是保持冷静沉声道:“虽然平远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毕竟是在盛京的管辖之内,若我带兵去必然会引起骚乱,说不定陛下还会过问,到时候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确实如此。”李钰思量片刻,果断道,“晏姑娘如今在那些贼人手里,还不知会闹出什么祸事,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也不行,不如你带我府上的护卫去,一来他们从前也是宫里出来的,身手比一般的家仆要好上许多;二来若是动用官家的人,自然会引起麻烦,若用我府里的人,旁的人责问,届时只说是家仆,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二人交换个眼神,谢昭起身抱拳行礼:“三殿下仁义,谢昭没齿难忘。”
如今这个时节正是紧要关头,李钰还愿意冒着风险将人借给他办事,其中也不止是包含了二人的交情。
“平远路远,得要些时候,快去吧。”李钰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