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晗回了回清堂后,只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回答祖母的问话,所以才沉默不语。
不单是不知该如何回祖母,连她自己也觉得不明白。
她正觉着心烦时,听竹进来附耳说话:“姑娘,婢子二表哥来了。”
晏晗眼前一亮。
对,她还有两间铺子要打理,哪有空烦心这些事。
她倏地起身,笑着道:“替我更衣,我要去见客。”
栀香看她方才回来时还焉儿,此时却朝气蓬勃,被吓了一跳。
孙二见到晏晗恭敬地施礼:“姑娘好。”
晏晗伸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刚坐定孙二便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一叠纸,站起身上前递给晏晗。
“姑娘请看,这是城东槐树街头及城西壤容巷的两家笔墨铺子地契,还有铺子的契书,都是上一任老板按了手指印,且去有司衙门过了文书,都在这里。”
晏晗一张张仔细地看。
并非是她不信任孙大两兄弟,只是她从未见过拥有过这样的产业,也是兴趣也是好奇,于是看的很仔细。
“这两张是什么?”
孙二接过去看了一眼,恭敬回答:“回姑娘,原本想按着姑娘的吩咐置办两间生意兴旺的笔墨铺子,但我与大哥早前半个月加上回禀姑娘之后的半月里,跑遍了盛京城,觉着还是需要保守投入,因此三挑四选定了这两家铺子。”
“至于这两张地契是挨着城西壤容巷铺子,因那条街看上去很冷清,所以两边的地契也都便宜卖,想着有用处我就做主买下了。”
听竹也听出来了,有些着急:“二表哥怎能如此,那条巷子既然冷清,就说是笔墨铺子也勉强生存,哪里还要花钱去买更多的地契?这不是打水漂吗?”
比起着急的听竹,晏晗倒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淡定模样,她笑着问:“既然买下了,自然是有用处的,你别着急,听他讲完再说。”
孙二见晏晗的明确态度,不免心里定了心。
来之前大哥已经与他抱怨过一次了,只怕去回了姑娘亦是觉着他们办事不利,忧心忡忡,不过眼看如此,孙二倒是觉得这个主子倒是没跟错。
孙二点头,缓缓道来:“如今看来的确不是个好用处,但姑娘自然也知道,因为陛下近年来的施恩仁德又渐渐重文臣,近十年的秋闱也都由三年缩减为两年;就说刚刚下场的一批学子,里面也不乏寒门出身——这在先帝之时可是极少的,所以接下来赴京考试的学子只会多不会少。那两间地挨着笔墨铺子,一来可以改造成客栈宿店,供学子长期租住;二来笔墨铺子也能有个收入,虽然短期看不见效益,可长期下来也是有‘利’可图的。”
他说话语气一直平稳,可唯独在最后四个字上咬重了些。
晏晗也明白他的潜在意思,面上扬起一抹笑意。
“姑娘,您笑什么?”听竹迷惑了,就算这也是一笔收入,可也都说了是寒门学子,想必收入也不会太高,笔墨铺子也只是个微薄利润,二表哥却如此信誓旦旦,姑娘也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别怪她跟不上姑娘的想法,她是真的摸不着头脑。
晏晗将自己的想法简略又隐晦地说了一番,孙二顿时心领神会,二人信任彼此,自然相谈甚欢。
待孙二离开后,晏晗摇摇头笑着道:“听竹,你这个二表哥真不错。”
听竹虽然不明白他们方才说的意思,可这句这么直白的夸张听的是清清楚楚,不免笑着附和:“是姑娘眼光好。”
其实也没什么深奥的,只是她觉着消息和利益都要,上一世的一些记忆就派上了用场,简单和孙二说一遍,再将完整的意思写在纸上,孙二只需要照着大略的方向做,也能借此有个初步的大收益。
孙二除了晏家一路往东走,走到第二条巷子的最里边才停下。
这里是孙氏兄弟的住处,也离槐树街的铺子很近,方便时时照看。
见弟弟回来,孙大忐忑不安地迎上去:“如何?姑娘有没有怪罪?”
孙二摇头,将晏晗的意思简略说了一遍。
孙大老实,不但性格老实,连面相看上去也极为憨厚,所以很多事孙二都没有与他明说,只挑着晏晗没有怪罪并且全权委托给他们兄弟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