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坐在脚踏边,有些闷闷道:“姑娘,咱们此去明明是要和谢公子撇清关系的,如何回来就变成了这般?”
晏晗也觉得奇怪。
去之前心里分明已是打定了主意,可为何见到他,听到他说的那些,却像是被狠狠撞开了的裂缝,忍不住信任他,接受他说的一切。
想到谢昭说那番话时的神情,晏晗忍不住捂住跳的极快的胸口,脸上一阵发烫。
“今日的事不能与家里任何人提及,包括栀香,知道吗?”晏晗心里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一遍。
听竹老老实实地点头:“是,姑娘,婢子保证守口如瓶,绝对不让任何人知道此事。”
说到栀香,就听到她的声音响起:“姑娘,太太来了。”
晏晗赶紧起身迎,母女二人坐在床边说话。
“娘怎么来了?父亲出门去了?”
“他昨夜派晏平报了信说这两日都不会回来。”余氏细细打量女儿,“倒是你,方才栀香来给栖贤阁送东西时说你有些不适,近日本就是换季,容易感染寒症,你怎么这般粗心?”
她说到这里唤了一声香儿,香儿便捧着一堆东西从外头进来。
“这是你父亲往日送来的一些补药,还有补气益气的,让听竹那丫头去看着火好生炖了送与你喝,你祖母说眼下是多事之秋,万万要顾好身子才是头等大事。”
晏晗明白祖母话里的意思,乖巧地点头示意听竹将药接过去。
母女二人又在灯下说了会话,晏晗有意逗余氏开心,便不住说起两个弟弟的趣事,果然引得余氏止不住地笑意,等到晏晗打了几个哈欠后,余氏才嘱咐丫头们伺候好姑娘,依依不舍地回去。
第二日一大早晏晗依照礼去给严老太太请早安。
赵瑱称病不来,晏栗年纪还小,如此早晨只有晏晗姐弟俩坐在慈安堂规规矩矩地听严老太太说话。
问过晏翊的日常习字、木雕类的话后,严老太太让兰草带着他去隔壁吃点心喝牛乳茶玩儿,待他走后,冲晏晗招招手:“晗儿,坐过来。”
晏晗心里有准备,带着笑容走过去挨着严老太太坐下。
严老太太身上有种属于老人的气息,似乎是檀香珠的味道,又像是敬佛神的香味,总之很复杂,然而晏晗只要待在她身边,闻着这味道就觉得很安心。
晏晗正在发愣,忽然听严老太太问:“你也不小了,对于你自己的婚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晏晗一愣,让她自己议论自己的婚事?
“祖母此话何意?”
难不成有意探一探她有没有中意的心上人?
不不不,别说在世家大族,即使是像晏家这样的小官吏家庭里,女儿家也是不能妄议自己的婚事,只能默默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置后半生的归宿。虽然晏远南对她的婚事不能置喙,但她可不相信祖母能这般宽容让她自己做主。
这样问,必定是有了人选。
果然,待她问完,严老太太稍加思索,才道:“上次我与你说的事,你可还记得?”
晏晗沉默。
她自然是记得的,上次严老太太参加完宫宴回来就直奔回清堂。
见她不说话,严老太太叹了口气,“你父亲入仕做官不过几载,虽然隶属于三皇子暗中掌管的兵部抚顺司下,可终归是中立的,在朝中除了当初跟着新帝的几位旧人有交情,在错综复杂的朝堂内根本毫无稳固牵连——宁阳侯府又是分居参与两派党争,祖母自当是不愿意你嫁到宁阳侯府那般深的宅院里去受罪,别说老夫人,就是那侯夫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这样的人家属实不是好归宿。”
说到这里,她拍了拍孙女的手背,继续道:“祖母上月写信去永州松城,你大舅姥爷这月就回了信,信中说你性子沉稳,颇有见识,与松哥儿属实金童玉女的一对儿,且应了我的试探,欣然同意你的松年的婚事。”
晏晗原本还在沉思,听到这名字猛然一惊回神,啥?严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