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堂内的严老太太听到这哭声,眉头拧在了一起,拐杖止不住地点地怒道:“到底是哪个多嘴多舌的小蹄子敢忤逆我的令,在太太跟前说嘴的?!”
严老太太一向慈悲待人,下头的婢子们犯了小错也从不说罚,此回看模样是真的动了大怒了。
身。
在栖贤阁外头的廖妈妈表面惊惧,听到严老太太的怒吼声,低着头的脸上却暗自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谁知这紧要时候,里头的婢女惊叫一声,疾跑出来,双手都是殷红的鲜血,她惊恐地大叫:“血!血!快,太太要生了!”
严老太太一惊,正想往里去,晏远南及太医从里头鱼贯而出,严老太太迎上去:“赵太医,我的媳妇她月份还差一个多月......”
赵太医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紧急的生产,擦了擦额头的汗拱手道:“老太太,本身孕妇的体质虚浮,能怀上胎儿且保养的如此好实属不易,此番受惊,应属早产征兆,我不方便在里面,还是请快些将稳婆请来接生才是!”
严老太太又惊又惧,颤着手吩咐人:“快、快去!去将外院里的稳婆请来!快!”
兰草机灵,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撒开步子往外跑去,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都散去烧水的烧水,拿布的拿布,慌乱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更让人心里听了七上八下的难受。
晏远南坐在凳子上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
余氏的哭声渐渐消弭,却开始痛的大叫起来。
母子二人听着余氏的惨叫声,又是担忧又是惊惧,眼下却也只能坐在原处等待两边的消息。
少顷,兰草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宋妈妈眼利,见她只是只身回来,身后并没有稳婆,抢先问:“稳婆呢,为何没来?”
兰草跑的太快,一时间喘不上气,缓过劲后才断断续续道:“老太太,主君,婢子去了......外院给稳婆.......住的厢房,谁知......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就是......不见稳婆的人!”
严老太太抓着她,急急地问:“那人呢?身旁总有伺候的人,那些人也不见了?!”
因大夫诊脉说余氏的胎不算稳,最好能早做准备,以防有何紧急变故。为此严老太太从私库里出资给余氏请了个远近闻名的稳婆在外院住着,就是为了这一刻,没想到临出状况这平日里好吃好喝伺候着的稳婆却不在,这可如何了得!
兰草缓过气,口舌极快地将事情道个干净:“婢子见无人在内,赶紧使唤了小丫头和小厮们四处寻找,结果厨房侧门上负责端夜香的小丫头来找我,说她偷看到在巳时一刻,方妈妈在外头租了个眼生的车,说是柳家有人要接生,先借了稳婆去用用,稳婆直嚷着要守在晏家不去,若是要去得先问过老太太,如此后便有三四个丫头并着方妈妈将人连拖带拽地上了车离开了。”
此言一出,全场皆是一惊。
这府里皆知柳家是柳姨娘的娘家,可她娘家未有新妇,哪来的什么孕妇需要稳婆接生?更何况外头那么多稳婆大夫不找,为何偏要请晏家的?!
刚准备进门的柳氏与赵瑱听到这话也吓了一跳,停住了脚步。
因方妈妈与丫头都是云露院的人,侧门上也都是给了银钱的,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被一个倒夜香的小丫头给看到了!
“好好好!”
严老太太已经被气的浑身发颤,气极反笑连声说了三个好。
宋妈妈赶紧扶住她,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然而严老太太却轻轻推开她,转而向一直沉默不言的晏远南怒声道:“这就是,你受无数人白眼唾骂也要迎进门的好姨娘!”
柳氏赵瑱听到这话赶紧往回走,赵瑱心下害怕:“娘,你说爹爹他不会真的要拿我们定罪吧?”
柳氏虽然没看到晏远南的神情,但她心里笃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可能被轻易取代的,只要她抵死不认,就算余氏死了,没有证据也一样拿她没办法。
到时候即便晏远南生气,过了风头她再放下身段软言哄哄——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自然就又和睦如初了。
她拿定了主意,心里有了底气,笑着安抚女儿:“放心,你爹爹与我青梅竹马,他是什么性子我最是了解。”
赵瑱这才放下心来,转而想到被男人掳走至今未归的晏晗,唇边露出几分阴狠的笑意。
城外那头,因出门匆忙,又不能太过于招摇,谢昭昨日乘坐的并非宁阳侯府的马车,而是在驿站买的一架,按着听竹的描述四下寻找,终于是想起了什么直奔清水庵去,幸而直觉落实,又刚好遇到逃跑的晏晗,这才巧遇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