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不是这样狠心卖女求荣的母亲,做不了这样的事,情绪激动了几分:“母亲这话什么意思?母亲可知那谢二彻彻底底是个纨绔,走鸡斗狗、吃喝嫖赌,什么事没做?更何况他前三次的订婚都因女方那头出事而不了了之,谁还敢与他结亲?如今他就是看在咱们晏家官小说不起话,以为只要他开口,咱们就会巴巴地把女儿嫁过去!这样的女婿我就算是告到宫里我也绝不会答应!”
见她越说越激动,严老太太赶紧道:“我只问了一句,你也不必如此激动。快,坐下听我慢慢说。”
她生怕余氏有个好歹,赶紧示意她坐下。
余氏憋着气,又怕惹婆母不高兴,还是坐下了。
“我知你的意思。”严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也听说了这谢二,不算是什么良人,况且谢二与他母亲关系并不好,若晗儿嫁过去必然会受不少的委屈。更别说那宁阳侯府外人看着花团锦簇的,实际上也是深宅内院的心窝子斗角的事多了去了,我也不忍心晗儿吃这样的苦头。”
余氏听着情绪越想越伤悲,最后拿着帕子擦了擦泪道:“母亲,我嫁入晏家这么多年,从未提过什么要求,请母亲看在儿媳的份上,尽快给晗儿另寻门亲事。”
另寻门婚事的确是能断了谢昭的念头,可相看亲事不是做顿饭喝杯茶的功夫,一下就能成了,按照寻常人户都要精挑细选半年左右才能慢慢定下来。
严老太太也明白,余氏将晏晗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若此事不能善终,余氏怕是要伤心死。
想到这里,她决定先安抚好余氏的情绪,待晏远南回来再行商量。
而另一头的茶楼里,浑然不知被人操碎了心的晏晗正带着弟弟喝茶看戏。
看着乐的笑哈哈的晏翊,晏晗心里一阵苦涩。
上一世的事情好像一场梦,离她很远又离她很近,可切肤之痛让她明白那不会是一场梦而已。
立誓要借着晏家自己闯出一条路,如今只是刚刚开始,就被她一时的报恩之心给毁了。
她又悔又恨。
悔的是自己为何这般心急,干嘛选在现在这个时候去报恩,若将来三皇子倾覆,谢昭被‘流放’边城的时候她再报恩不也是一样的情意?
恨的是纵使重新活过来,她也依然软弱地如同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若她不愿意,此谢昭非她印象中边城的那个仗义出手、勇毅正直的谢昭——万一现在的他被拒绝后发狠暗地给她和晏家使绊子,届时她该如何自处?娘和弟弟又该怎么办?
正懊恼时,有人不敲门就闯了进来,这人进来的动作极其快,身形高大,从头到脚穿着一身黑,且头脸都用黑布蒙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只见他动作麻利地关上门,将腰间的画卷展开,似乎是核实身份相貌,二话不说就要上前来抓晏晗。
“你是谁!”
晏晗骇然,大声惊斥道,拉着一旁吓得忘了叫的晏翊就是一下躲闪。
听竹大叫:“姑娘!”
她想也不想,立即奋不顾身挡在晏晗前头。
那人没想到看起来柔弱的姑娘小姐居然这般灵活反应迅速,倒是愣了一愣。没能一招抓住晏晗,反应过来后身子一转便和听竹错开了身,调头就是往晏晗方向去,动作快准狠,丝毫不拖泥带水,目标直指晏晗而来。
听竹身上有点力气,但在这样的专业选手面前就提不上眼了,只两招,那男人就轻松将听竹甩开。
晏晗头皮发麻,只赶紧将手里拿着的茶杯往他脸上丢去,那人冷笑一声,轻松躲过去。
她拉着弟弟就要往外头跑,谁知她们所处的二楼围栏台距离一楼至少有三丈,见躲不过去,一狠心将晏翊用力推开,任凭被黑衣人抓住手臂。
“姐姐——”晏翊大叫,差点跟着翻身下去,幸好听竹动作快一把抓住了他。
这人带着他轻松飞下了二楼,进车里,马车飞驰,一路狂奔。
这一番下来太快,太突然,不待她作思考,车外面的喧嚣已经渐渐离去,看来是要抓她出城。
被丢在后面的晏翊和听竹心急如焚,晏翊朝着远去的马车不住大喊姐姐。
听竹则慌乱又劝服自己要冷静,想着姑娘方才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还能分心将翊哥儿一把推开,换做是她,根本没有脑子去想多余的事。
可现在这个情况......如果现在换做是姑娘,该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