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赵瑱故意坑我,在郡主府若不是谢二公子出手相助,恐怕女儿如今已经是没脸见人了——所以女儿想着知恩报恩,想置办些东西给谢二公子送去,以表谢意。”
“的确是得谢谢人家,可即便是买些东西,也不至于要二百两吧?”
在余氏看来,二十两都算得上是大支出了,更何况张口就是二百两。
晏晗也不着急,慢慢解释:“娘说笑了,宁阳侯的公子什么没见过,我自然不能送些俗物。之前我曾托孙二哥哥临摹王炎文的字画,觉得甚是不错,所以想着买一副真迹给谢二公子送去。况且这也不算太贵重的东西,却又不会落了俗气,更不会因此让人轻看了咱们,您说是不是?”
经过她这么一通解释,余氏瞬间觉得十分有道理,想着即便是拿到主君跟前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点头应允了。
晏晗高兴地抱住了余氏连连喊好娘亲,余氏拍了拍她的背:“我只盼着你和你弟弟平安无事,旁的什么都不想在意。”
晏晗重重地点了点头,心底也乐的开了花儿。
她马上就要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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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晗的钱有别的用处,自然不能真的去买字画,想着孙孝泉,她嘱咐零儿将信拖去,传话说自己想再要一副临摹的挂在自己的书房里,请孙二哥哥代为劳笔,帮一帮忙。
孙孝泉自然不会不依,却不自觉更加下功夫在这一副上头,三日后就遣派了人送来。
晏晗当然不会白使唤人帮忙,在箱子里挑了半天,终于选了个碧玺石镂空雕的鼻烟壶送去,这是刚来盛京的时候,柳氏为了给充门面特意放在回清堂的摆件,因为是充门面也算是个好物件,权当谢礼回送过去。
待办完想做的事后,晏晗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虽然有点对不起谢昭,但她这也是权宜之计,待她成功后自会买一副真迹送上门道谢。
晏晗将钱和事情都交给听竹打理,她的两个表兄被说服上京,眼下已经是晏晗在外使唤的人,可比姑娘丫鬟的方便的多。
趁着后厨房外头的人混着往府里送东西的间隙,晏晗也见了二人一面。孙大年纪十九,老实巴交,沉稳行事,因为上半年伤了腿一直在家养着,虽说大好不少,却也落下了些许跛相。
孙二小兄长两岁,刚满十七。穿着棕黄短打,个子高壮,看面相有些读书人的斯文气,听竹却说她这位二表兄早年因为家里贫穷养不起两个小子,所以幼年去寺庙里做俗家弟子,学了些功夫在身上,回家也才几年,因为得罪了乡里的小霸王,一直没有事做闲散在家。
如今听说表妹的主子姑娘需要,心下欣喜,办事更是诚诚恳恳,生怕亏了妹子在姑娘面前替他们说的好话。
除了采买用的二百两不动,晏晗从私房钱里支了十两给孙家兄弟,先让他们在京都有个落脚的地方安置,而后才慢慢将事情安排出去,就等着近年关及年后的生意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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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松年来京是为了明年开恩科考,所以余氏将他的院子安置在内院隔墙外,除了节庆家宴,晏远南严令禁止侄子与家里的姑娘有来往。
头一条就是怕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更怕流言属实;另一条自然是想让严松年安心读书,不必为其他事烦扰,若严松年高中,那他这个舅舅面上也极有光彩。
中秋过后的早晨开始有些凉飕飕的,赵瑱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在花墙边采摘花朵,饶是如此,裙角也还是湿了一片,新露捧着花篮只在一旁候着不敢上去提醒。
刚巧拱门外严松年带着小厮路过。
“表哥!”
赵瑱唤道,起身过来行礼。
严松年原本想装作没看到走过去,谁曾想赵瑱发现了他,只好站住脚打招呼:“瑱妹妹好。”
严松年和严方年一母同胞,却生的大相径庭。
严松年年纪不大,生的一副好相貌。可虽说相貌好,却因为是书香世家,自带儒雅气质,又与盛京那些绣花枕头般的贵胄公子哥又极为不同。
“松年今年才满十六,却是明年参加科考围试年纪最小的,他的文章我也看过,文采斐然、立意新颖又不会太尖锐。你我是同出一脉又一同多年,不瞒你说,我已经私底下问过去年的主考官冯大人,这样的文风是陛下最中意的——去年的新科霍琦也是如此,我看松年小侄即使不能登科,也必定能得榜一名次。”
赵瑱想起上月去晏远南书房路过时,偶然听到晏远南与王平的对话,心中不自觉就存了一份计较。
前几日中秋时,她有意向严松年邀约为新扇子题诗,没想到这个呆子居然意会不了她的意思,愣是坐在原处听晏远南说话,连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倒是晏晗谈及近来在练王炎文的书法,严松年便说要将他手里的羊毫笔送一只给晏晗,两个人相谈甚欢,很是亲密。
她好不容易打听到每隔几日,严松年必会从这里路过去往晏远南的书房,于是挑着日子侯了两日,今日总算等到他了。
“二表兄,你这是要去哪里?”赵瑱今日特地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发髻也是时下盛行的样式,笑意盈盈,整个人如同新春枝头上的花骨朵,清新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