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始终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态和柳氏相处,虽然中馈不完全交给了她这个正头太太,可要让她全部拿在手里也是有些勉力的,如今这样倒也算是合时宜。
她瞧见女儿和柳氏母女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顿时心头担忧,更是替女儿婉拒柳氏:“这样的事怎好烦劳妹妹,再说妹妹今日为了应付前头事也劳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我用完汤药就睡下了,不碍事的。”
晏晗知道余氏的意思,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搅着药汤,待凉一些再喂给余氏。
柳氏也不是个不知趣的,自己已经表明过伺候的意思,而且也来过了,传到主君的耳朵里也是够了的,遂顺着余氏的话屈膝告辞。
待她们离开后,余氏的手覆在晏晗的手背上,温暖又干燥的触感让晏晗有种安心感。
“晗儿,你不愿意见她我清楚,但不管她以前如何,如今始终算是晏家的人;再者说她毕竟是你父亲的妾,为了你父亲也不该这般冷待她。”
在余氏看来,晏晗的前途婚事自己是说不上话的,只有晏远南有这个权利决定,若晏晗此时就惹得他不快,那么以后婚事上有个错差该如何是好?
晏晗将药晾凉后,喂到母亲的唇边,缓缓道:“母亲是什么意思,女儿又岂会不知?但要让我对她们母女笑呵呵的,还让她来伺候母亲汤药,这女儿不能同意。”
余氏知道她大了,性子不似小时候那般顺从乖巧,只是叹了口气:“也罢,你即便不喜欢,也不要摆在明面上就行;至于汤药......你也不可能每日去熬药,我会让香儿去的,你放心就是。”
晏晗点点头表示同意。
伺候完余氏的汤药,又细心服侍她睡下,晏晗与香儿确认过后这才放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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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谢昭兴冲冲地打马奔走市井中,来到三皇子李钰的府邸停下,李钰府里的奴仆都无一不识得这位谢公子,也不敢阻拦,任由他往里冲。
缰绳丢给小厮,随口问了句:“三皇子在吗?”
小厮见他就要往里头冲,赶紧拉住他小声道:“谢公子小心些说话,太子殿下来了,正在厅堂内与三皇子说话呢。”
谢昭闻言脚下一顿,问他:“太子来做什么?”
小厮挠头:“谢公子这话就问倒小人了,太子殿下与三皇子说什么事小人又怎知晓?只是先行提醒您一句。”
这话倒是提醒的很对,谢昭笑着赞扬他:“好小子,提醒的很对!回头我让三皇子给你加赏钱!”
小厮顿时笑的跟秋菊一样灿烂,俯首作揖:“那小人就先谢过公子了!”
从下马地点道会客厅堂还有一段距离,谢昭方才急冲冲的,听了小厮的话反倒是不着急了,转头一想就对叶无吩咐:“你先绕过去,看看有没有人,我先听一耳朵,免得贸然进去得罪人。”
叶无拱手,脚下生风先一步从旁边的观景亭和九曲回廊往会客厅后头绕。
会客厅带有放茶水的侧房,这个侧房为了方便又安置了一前一后两道门,一道从外头进去,一道从侧房进会客厅。
叶无进去环视一圈,见没有人赶紧招手示意主子进来。
谢昭贴着墙凝神听隔壁的谈话,大气也不敢喘。
“.......南江水坝的事,父皇还没定下人选,三弟可有推荐的人选?不如说出来让本宫参详参详。”
昌州南江县正处在运河与索江的交界处,虽然只是个县,却因此地势得了朝廷的青眼,从百年之前每年都会投入大量的银两修筑堤坝,治理水运。
如今因为需要在夏季正式到来之前巩固堤坝,昭惠帝如今最苦恼的就是指派谁去担任这个极为重要的位子,每日上朝提及此事都会引起争吵,公说公好,婆道婆好,总之就是谁也不服谁推荐的人选,两边斗的跟乌鸡眼似的,好不热闹。
李钰的声音不急不缓道:“皇兄多虑了,其实说不定父皇心中早有人选,咱们这般积极推荐,别平白教人失望才是。”